叶殊皱眉:“杭师兄莫冲动,且听愚弟说完。”
这位杭真人对待柯娄时举止之间似有些微妙之意平日里也还罢了,如今在小阴地里他却无意与其过多纠缠。
杭真人似乎也发觉自己有些过激,连忙说道:“也是,为兄言语太过了,柯师弟莫怪罪。”
叶殊微微摇头旋即说道:“愚弟之意,是小阴地里乃鬼修的地盘,既然忘川河总也走不到尽头不如试一试伪装为鬼修前行或可豁然开朗。”
听得叶殊这话,诸多修士细品之后也觉有几分道理。
故而眼下众人想个法子伪装来试上一试。
叶殊思索之后忽而又道:“或许,也未必人人都要伪装为鬼修。”
掌门听得若有所思:“柯师弟之意,是这小阴地到底并非是真正的阴间,倘若不允任何活人入内,以上古鬼修的行径即便他们为了修炼所需,也无可能。”
另几个金丹真人一听,恍然道:“的确如此。那就先假扮个几人试试再说。”
活人假扮鬼修,重在生气,而鬼修虽是死人,可既然已在修行中,便是阴中带阳,也才给了这些修士一些假扮之机。
到底都是活了数百年的金丹真人,先前是未曾寻到关窍,故而不知解决之法,然而如今寻到了,自也都能找到路子。
那年纪颇大的齐长老道:“老夫之处有一粒阴髓丸,乃是当年偶然得到,若是将其含在口中,不出一时三刻,身上便会遍布阴气,如若鬼修一般。此丸于鬼修而言,乃是修行上佳之物,老夫原要找个机会与人交易,如今看来,倒是正合用了。”
李真人沉吟:“阴髓丸?此物虽好用,但若是含在口中,怕是并非常人所能胜任。”
掌门微微颔首:“含住此丸,很是煎熬,且不能运转法力。恐怕除却我等几个金丹以外,其他弟子都招架不得。”
杭真人说:“倘若我等之中择一人用上此物,又不能运转法力,若是遇上什么难事,便要损失一个能敌金丹之人。因此,我以为应择一名筑基弟子使用此物,更为妥当。”
席真人道:“杭师弟所言有理啊。不过,若筑基弟子用了阴髓丸,怕是会对根基有所影响,不如还是再想一想其他的法子?”
掌门思索片刻:“我这里有一截阴灵笋,服用下去后,周身阴气密布”
齐长老摇头:“此物不妥。若是并非鬼修吞服此物,体内法力自然运转,过不得多久就会将其炼化、排出,用在此时不妥。”
叶殊在一旁并未插言,终于,那几个金丹真人还是想着要用阴髓丸了。
杭真人道:“何人用它为好?”他似乎有意想要提一提某人,但终究还是将话语咽了下去。
叶殊心知肚明,这杭真人定然是想要提起柯娄,只是柯娄虽是筑基四重,的确是筑基修士中较为合适的,可到底也是一位炼器大师,要为宗门自己的根基,掌门等人也定不会允许。此间也并非无有其他筑基弟子,如何要柯娄这炼器大师冒险?杭真人明知不可能,当然只能闭嘴。
然而,杭真人虽未出言,这事最终却落在了他的头上。
原因无他,今日带来的筑基弟子俱是五莲门中颇为出色的,任何一人损了根基也叫人痛惜,而杭真人乃是金丹真人里修为最弱的,本也称不上什么很强的战力,且用上阴髓丸亦无损伤更要紧的是,席真人提出了一处关键。
席真人这般说道:“依我看,让一名筑基的鬼修带上我等这许多金丹活人,恐怕”
话中的未竟之意,在场修士,俱都了然。
的确,还是得由金丹方可。
杭真人无奈,忍着不甘,从齐长老手里接过那一粒阴气四溢的阴髓丸,含在了口中。
下一刻,一股极为寒冷的气息自口中直贯腹内,使得他瞬时面色青白,周身炽热的法力逐渐被压入丹田之内,通身上下无数毛孔,都有丝丝缕缕的阴气逸散。
不多会儿,杭真人就当真如同一位寻常的鬼修一般,阴气森森了。
几位真人细细打量,不由道一声:“好!果然是鬼修模样,我等现下就再来试上一试。”
掌门见状,再来操控宝船,朝着前方行走。
叶殊慢慢走到一旁,然而,却有一种芒刺在背之感。
那杭真人如今面色阴沉,端坐在船舱前方,却间或以怨恨的眼神看来,着实让人生厌。
叶殊的心中闪过一丝杀意。
此人心胸狭窄,已将不得不使用阴髓丸之事记在了“柯娄”身上,此番在小阴地里,也说不得要做出什么事来,须得多加戒备才是。
这一回,宝船再前行数百里后,前方果然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座桥的影子。
此桥形态古朴,桥身之上间或有透明鬼头挣扎而出,但转瞬又重新附着于桥上,犹若浮雕,却都是神情狰狞,十分可怖。
桥身上,正有三个大字:奈何桥!
掌门真人含笑抚须:“多亏了柯师弟提醒,如今我等果真走出困境了。”
得掌门之赞,叶殊自也要有所回应,便说:“只是一时灵光乍现罢了,即便愚弟不多嘴,诸位师兄也定然很快便能察觉。”
除却杭真人外,其他几个真人闻言,神情也都舒缓。
的确,只不过是一时所思有些窒碍,但若真多想一想,定然是能想到的。
见到了奈何桥,周遭一应情景也都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