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肃感觉到他靠近就睁开了眼睛,意识朦胧道:“温玉怎么?有事?”
温玉犹豫道:“说来有些惭愧……原本木掌柜如此待我我不应该得寸进尺……”
“哦,那就别说了。”
温玉登时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怎么反应。
直到看见木肃越来越放大的笑容,这才反应到木肃是在戏弄他。
嗤笑了一声轻轻推她一把道:“掌柜,能不能先治脸上的?”
木肃笑够了才缓缓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为什么你脸上的伤比所有地方都要严重?你之前是不是干了什么?”
温玉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其实,这病也是最先发在了脸上。当时我在刘府,心理非常害怕,所以就拿胭脂水粉盖了,想着找些大夫看过就无事了。谁料后来越来越严重,直到再也盖不住,我便开始往上画花钿,自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闻言,木肃沉默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我说去年的时候怎么满大街的女子又开始疯了似的画花钿,原来是你挑的头。”
原本温玉一番话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她责怪生气,此言一出把他也逗笑了。
“难不成木掌柜也画了?”温玉笑问道。
“可不么?兰儿非说什么今年最新的样式,画的我满脸都是。”木肃闭着眼睛笑道,“这下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温玉一时没忍住笑得有些过头,牵动了面上的疮,一串脓血顺着脸就流了下来。
他心里一惊,想着木肃就在下面躺着,绝不能滴到她身上,就急忙伸手去接。
木肃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刻起身抽出帕子抬手捂在了他脸上:“快走,赶快洗干净,脸上的最不能碰,否则治好的地方会重新染病。”
闻言温玉就有些慌了,木肃眼明手快的替他处理干净,解开他的纱布皱眉看了看。
“怕疼么?”木肃看着他道。
温玉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有你在就不会。”
木肃轻轻一笑:“能说出这话,看来还是不疼,一会儿可别哭啊。”说着就转身去拿自己的药箱。
温玉想笑,却又忍住了:“不会。”
抽出细刀和银针,木肃冷静的在一旁处理用具,嘴上却笑着说:“有些人就是这样,没尝过这个滋味就说些大话,真的到了垦节儿上还得哭着求我轻点。”
温玉闻言微笑眯起了眼睛,可熟练的**刚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现在这幅模样说什么情话都显恶心。
“那我还是提前说了,还请木掌柜手下留情。”
木肃轻轻一笑,带上鹿皮手套拿着刀子和银针缓缓抬起了他的脸:“我现在将你脸上所有的脓血都放出来,以免再节外生枝。”
温玉看着她手上的刀子,心里害怕了一瞬,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人拿着刀子比划过他的脸。
这是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在他心里被人划花了脸,就等于被夺走了生存的权力。
他想了想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现在他只有信这个人,因为他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谋图了。
木肃清楚的看见了他眼睛里的不安和恐惧,却什么也没有解释,笑着等他自己想清楚。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温玉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好。”
木肃找准角度,事情并不如往常那般顺利,硬结痂和疮纠缠在一起让她难以下刀,银针挑破又会给温玉带来极大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