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府,白芷被安置在了厢房中。看着屋内颇为华丽的摆置,白芷叹了口气。
不过,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白芷掏出袖中的休书细细查看,字如其人,凌厉宽放。
白芷小心地将休书折好,压在了枕头下面。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琐事,倒是自在了许多。
白芷出了房门,院中的下人和侍女们都各忙各的,未对她稍加注意,似是已经习惯了这厢房中女子的存在。
白芷上下打量了一番,比那严肃的白府多了不少人情味。
眼角余光处映入一株开的正酣的桃花。白芷一下来了兴致,寻了过去。
转过几个胡同,便看到一扇木门。木门后又是一个院子,那桃花便是从院子里伸展出来。
白芷轻推开门,只见院中陈列着一条条布幔。花色奇异,散发着淡淡的兰草香。
作工的人或有浣洗,或有染料。原是来到了谢家的染坊。
从小受家族熏陶的白芷对布艺颇为精通,忍不住上前托起一条青色的布,触感极为柔软。只在阳光下一照,白芷便看出染色漂洗了三遍以上。
正惊异于做工这般细致之时,白芷耳边隐隐传来了说话声。她慌忙放下手中的布,这才注意到面前不远处的布条后有一深色身影。与周边侍女相较高大了许多。
她缓步来到那人身后,那人正背对着白芷与侍女交谈些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人停了手中动作支退了侍女,慢慢地转过身来。
当谢庭晔拨开两人之间唯一的布条后,正对上白芷打量的目光。只是白芷被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了几步。
谢庭晔虽然周身散发着儒雅稳重的气质,眉眼间却与谢庭云有三分相似。所以白芷看了一会便认出了他就是谢家布庄的大掌柜谢庭晔。
只是谢庭晔见面前女子虽是下人打扮,绾发却又不是丫鬟的样式。
“你是何人?”
白芷将头微微低下,“回公子,白芷。”
“白芷…白汀…你是,白家二小姐?”
“正是。”
“白姑娘为何在此?”
白芷未做正面回应,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还请谢公子随我来。”
虽感疑惑,谢庭晔还是跟了上来。白芷直将他领到了厢房中。
看到谢庭晔,院中的下人才有了反应。纷纷道了安又恢复了手上活计。
让白芷颇有些佩服的是,谢庭晔都一一对下人面露微笑,语气温柔。
白芷阖了门与谢庭晔对面而坐。
“不知白姑娘引我到此处,是有何意?”
“谢公子,你所疑心之事,二公子自有分说。只是想恳请谢公子一件事。”
“你说。”
“若公子知晓真相,还望谢公子莫要迁怒于父亲,迁怒于白家!”
听她这般说,谢庭晔眉间疑惑更深。自昨日弟弟大婚之后,自己就投身于匆忙的生意场中。
方才刚回到谢府就去了染坊,这才对今日之事毫不知情。刚还纳闷新过门的弟媳未过来请安,又见白家二女儿出现在谢府。饶是聪慧如他,也看不出个中门道。
“白姑娘言重了。我谢府与贵府喜结良缘,何来迁怒一说。即便是有误会,也该明事理才好。”
白芷早就听闻谢家长子年少有为,行事稳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白姑娘先在此休息一番,在下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失陪。”
白芷到了安便送走了谢庭晔。只是谢庭晔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回头我叫下人多送几套便衣过来。想来是府上怠慢了,还望姑娘海涵,莫要怪罪。”
“不不……不用………”白芷推辞的话还未说完,谢庭晔便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果真是行事滴水不漏,对人生疏无比。
谢庭晔离了西苑径直来到了谢庭云房中,正看到谢庭云倚在书案旁失神。
“庭云,”
“哥?你回来啦。”
谢庭晔走到书案旁坐下,正了正衣袖。
“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什么?弟媳呢?白二小姐怎会出现在西苑?”
一个个问题直将谢庭云问倒了,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伤神地眯上了眼。
“哥,你见过她了?”
“方才在染坊见过了。弟媳呢?”
“她就是我昨天娶来的弟媳。”
“什么?!”谢庭晔实在是被惊到了。
…………
“如此,我就把她留在了我们家了。”
谢庭云将事情原委一一告知,谢庭晔边听眉头皱的越紧。
“看来这白家确是不将你我二人放在眼里。这个白喻,真是昏了头脑。”
谢庭晔越想越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刚要起身却被谢庭云拉着坐了下来。
“哥,你不会要去白家砸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