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很放心,奚灯头脑灵活,听说出去行商,做得很是不错,他不担心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现在真的到了,他反倒冷静下来。
顾浔很想见到江栖迟,他走得干干脆脆,完全将奚灯抛在了脑后。
顾浔走回内殿,江栖迟还没回来,他转了一圈,稍微冷静下来,抬手招过一个内侍,问:“陛下现在在哪里?”
内侍回:“将才前边儿传信回来,说是陛下召了朝臣议事。”
顾浔点头,挥退了他,去书房取了本书翻来看。
顾浔没能等到她回来,不止这一天,接下来很多天,江栖迟都没有人影。
宫里渐渐有了些不好的传言,顾浔偶尔经过,都能听到太监宫女细细的声音,不安、彷徨。
“怎么办?我听我宫外的哥哥说,好些地方有刁民作乱,是要打仗了吗?”
“听说南边儿出了个前朝后裔,打着‘光复大绥’的旗号呢!”
“我瞧着啊,我们也要早做准备才是!我同乡的姐姐已经托了关系,马上便要出宫了!”
……
没人相信他们的女帝,他们想的,都是大元要完了。
是啊,可不是要完了么?
顾浔揉揉额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伏地那封折子来了之后,情势便开始紧张起来的。
顾浔漫无目的的走,他挥退了跟随的内侍,自己捡着小道穿来穿去,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走到了哪里,但是,他听到了越来越多的闲话。
“唉!说到底,女人就不该做皇帝!想想以前,想想现在!”
“是啊是啊!以前有太傅在的时候,有太后在的时候,陛下好歹有人压着,咱们大元还有得救,可陛下偏偏听信他人,将太傅一家流放……”
“什么听信他人?分明是陛下忌惮太傅,所以才诬陷太傅!”
“我听说太后是被气死的!”
“想想卫公子,多可惜呀!以前卫公子是男后的时候,咱们宫里可是被管得井井有条的!哪像现在……”
“那顾君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地方来的,无才无貌,哪里比得上卫公子?”
“嘻嘻,陛下是把他当宠物养的么?既不让他管理宫务,也不让他入朝,空有一个名头,有什么用?”
……
顾浔站着墙角,默默的听,默默的看,说闲话的宫人是最低等的,以前根本没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声令下,这些人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但是,没有必要。
他闭眼,只觉得荒唐,这个世界荒唐,这些人更是荒唐。
有人靠近了他,抓住了他的手,来人的气息很熟悉,他没有动,任她握住。
“他们说错了话,我替你出气,嗯?”
顾浔摇头,反握住她的手,悄悄离开了这个地方。
“没有必要,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老鼠。”
见不得光,又没本事,只会暗戳戳的说些酸话,以为几句酸话就能把他怎么着?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