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江水渐渐的看不见了,可是他还是不敢停歇,他以为遇到洪水泛滥,这是人力无法抵挡的天灾。他闷头一个劲儿向前跑。不知不觉,他竟然跑出森林,跑到一条山区的公路边上。他分不清方向,沿着公路一直向前跑。
前方不远外,一辆小客车刚上完乘客,售票员关上车门,小客车开始慢慢向前行驶,司机忽然从车上的倒视镜中看到一个人在后面拼命追赶,他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等到谷南跑到近前,车门开了,售票员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她冲着谷南不耐烦地吼道,“你这人真是的,想坐车怎么不早点到路边等着!”
谷南张口结舌道,“我——”
女售票员不由分说,一把将谷南拽上小客车,小客车“嗡”的一声,加大油门,以八十迈的速度向前行驶。
谷南死死抓住车座的扶手,惊恐地看着这头怪物隆隆向前飞跑,透过脏乎乎的玻璃窗,他看到两旁的树木纷纷向后倒去,他立刻吓得闭上眼睛,过了会儿,谷南偷偷睁开眼,见车上其他人都无动于衷地坐着站着,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他虽然不明白这怪物怎么回事,不过慢慢的也平静下来。
车上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包裹货物。车内充满了各种怪味。
“买票喽,买票喽。”随着女售票员的吆喝声,车上的乘客纷纷掏钱,女售票员不停地忙碌,渐渐走到谷南面前,她大着嗓门道,“小伙子,买票喽。”
“买——买什么票?”谷南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女售票员不耐烦道,“坐车买票嘛,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你怎么还不晓得?快点掏钱。”
谷南嗫嚅道,“我,我没钱。”
女售票员顿时不乐意,“我说你咋个回事嘛,看着挺老实的娃,想要白坐车,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谷南见车上的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他的脸不由红了,他低着头,小声道,“我真的没钱,大婶,要不——要不我以后还你吧。”
“不行,以后还,我认识你是那个啊?麻溜掏钱——”女售票员越说火气越大,双手把着谷南开始推搡,谷南自知理亏,双手紧紧把着门边的把手,一声不吭。
“年轻轻的,我就不信你兜里连一块钱也没有?快点掏钱。”女售票员越说越生气,拽着谷南衣服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咝啦”一声,谷南身上的运动衫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身上匀称的肌肉,谷南又羞又恼,这件运动衫是他的全部家当,他费了好大劲才把运动衫上异味除去,此时他真恨不得一脚把女售票员踹下车去。
“一张票又花不几个钱,何苦逼人太甚,我帮他买喽。”就在谷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坐在门边的一个老人看不下去,从兜里掏出一元钱。
女售票员接过老人手中的钱,狠狠剜了谷南一眼。
“多谢老伯。”谷南别提心中有多感激,他急忙冲老人深施一礼。
老人一只手把着一筐药材,另一只手摆了摆,饱经风霜脸露出笑容,“别客气,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马高凳短的时候。”
女售票员讥讽道,“瞧那酸溜溜样子,还多谢老伯,你咋不跪下请安哩。”
老人愠怒道,“你这个女人家,怎么得理不饶人,积点口德吧!”
女售票员还想再说,却见车上的人都拿眼瞪她,她只得悻悻闭上嘴。
小客车拐过前面的山坳,忽然一个急刹车,靠路边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不知怎么回事,纷纷隔着车窗向外看。公路两边站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军人,头戴钢盔,握着自动步枪。谷南看到这些人的装扮,心中顿时怦怦乱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那些追捕自己的人跟眼前这些人穿的衣服一样,都是现如今衙门里的捕快。”
他心中虽然慌乱,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想,“这些人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面目,只要自己不慌,谁也认不出来。”
车门打开后,两名军人登上小客车,其中一名军人喊道:“请大家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我们要挨个检查。”刚才替谷南买票的老人不满道:“我们进城卖趟山货,那个晓得还要拿身份证,莫带。”
“就是,就是,那个晓得要带身份证嘛,我们又没有犯法,没事带那玩意做啥子嘛。”,大多数乘客都没有带证件,七嘴八舌跟着嚷嚷,
那名军人回头冲车下喊道,“报告班长,他们都没带身份证。”
班长也颇觉无奈,只得安抚道,“我们这也是奉上级命令,请大伙配合我们的工作,只要你们说清楚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身份证就不查了。”
谷南灵机一动,弯腰帮着老人整理松散的药材。两名军人开始挨个盘问车上的人。卖药材老人一边接受检查,一边跟身旁军人聊天。
“出了啥子事儿,弄得人心惶惶?”老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