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容冷哼一声:“人被乱棍打死,皮下出血,经过一夜,根据血液的凝固程度,还有身体的僵硬程度,再者就是身上出现的尸斑,完全可以准确判断出死亡时间,这是作为忤作的一般常识。而你们,却故意将死亡时间延后几个时辰,还说什么一刀致命,一刀致命能造成全身大面积不规则皮下出血吗?你们如若不是居心不良那是什么!”
赵子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顾五小姐。他记得当时他命衙役把尸体从郊外拖回来,为将“验尸结果”公诸于众,他特命忤作在县衙门口验尸,以示公正。当时围观的人围了里三圈外三圈,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位顾五小姐居然就在人群之中,而且看得如此仔细。
当众验尸是要掩盖事实真相,顺便也给要闹事的董家一个说法。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以此欺骗无知的民众,不曾想,遇到高手,反而弄巧成拙。
“你怎么懂得这些?”赵子义万分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位年纪尚小的顾五小姐。一个闺阁小姐,处于深宅之中,不是只学女红刺绣之类的吗?怎么会对尸体的死亡症状,死亡时间,保存时限如此的清楚?若非亲耳听见,他真的不敢相信面前这位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居然能够说出这番深奥的检验尸体的专业术语来。
讶然之余,心里面不由产生了一丝惊惧,看向顾芝容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忌惮。
“你不用管我何以知道得这么多。”顾芝容冷冷地盯着他道,“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身犯险,如今铛锒入狱,打入这死牢里,也算是老天有眼……”
赵子义迅速颓废下去,面如死灰,垂头默想了片刻,忽地抬起头道:“顾五小姐,这个事情老夫是罪有应得,但是整件事情,老夫并不是主犯啊,老夫是受了别人的胁迫,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呀。”
顾芝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赵大人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朝廷命官吗?谁胁迫得了你?我们远宁侯府各房之间是有些不和睦,但是大夫人有那个能耐胁迫你这个朝廷命官吗?”
赵子义苦笑道:“顾大夫人倒是不能,但是她的胞兄,镇远大将军陈兵却是可以啊。”
“震远大将军?”顾芝容浑身猛然一震:“你说什么?”
赵子义想着自己既然得罪了面前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反正是将死之人了。于是便不再隐瞒:“顾五小姐以为,老夫是那么傻的人吗,需要自露马脚的出动自己衙门内的衙役去杀人?这只要有银子,买凶杀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且还能够一干二净的撇清关系,岂不更好?”
顾芝容紧皱眉头,沉吟不语。
赵子义接着说道:“老夫接了这桩单子,但老夫毕竟是朝廷命官,总还有一点良知,这杀人行凶的事情老夫是绝对不做的。所以,老夫只是答应你们远宁侯府,帮你们做成董秀才意外而亡的假象,什么时候董秀才死了,把尸体的地点告诉老夫,老夫即刻就派人过去运回来,而且会做得天衣无缝。不过……”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顾芝容一眼:“老夫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有失手的时候,还是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面。不过,今日见了顾五小姐,听了顾五小姐方才说的那番话,老夫算是彻底折服了。至于要老夫死,老夫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顾芝容暗暗咬牙。镇国大将军陈兵,你的手伸得还真长啊。五年前,你帮着大房把我推下池塘,妄图夺取我们三房的丰厚田产。而在去年,又帮着替大夫人扫清障碍,害死七小姐,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
转过身来,顾芝容目光炯炯地看着赵子义:“赵大人,你罪不至死,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