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去哪？”张师傅在灰霾中漫无目的行进着，他即不敢往前开回庄园和益蜀城连接的公路上，又不敢退回身后的山丘中。

霍实一言不发，左手握着獠牙右手拿着手枪，死死地盯着满脸惶恐的李主任。

“小霍、我、我那也是一时紧张才会……哎呀、对不起！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霍实收起了枪一步步逼向李主任。

“别、别这样……咱们回去不是还得好好合作吗，霍主任……”李主任被霍实逼到了第一排的椅子上，退无可退一屁股坐了上去。

看着李主任这副狼狈、谄媚的嘴脸，霍实心中的气也消散了一半。其实霍实认为李主任把自己关在外面的行为可以理解，但用扳手敲自己的行为确实真正得过分了。

“我、我当时是真的着急了，怕魇兽跟着你进来。我、我也怕死啊，我想到我家中的小女儿，她不能没有爸爸啊！”李主任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在听到李主任说到自己女儿的时候，霍实心软了，他放弃了拿扳手砸李主任手的计划。

人是自私、自利的，而从6岁起就失去了父母照顾在下城区长大的霍实更是明白这一点。

李主任为了自己的女儿而作出这些行为，算自私自利吗？算、也不算吧；霍实感叹如果自己的母亲当时也能够这样自私自利，那自己6岁后可能也不会在孤儿院度过了。

“可惜刘洪信了……”

霍实放过了李主任，转过头准备坐下。

李主任从椅子上爬起来，拉了拉衣领道：“可惜？可惜他什么，当初还不是他信誓旦旦说小山丘上没有魇兽？还给出了三大理由，结果呢？山丘上除了成群的异人还有食尸豚！活该自己把自己害死咯！”

原本霍实已经平息的愤怒再次被李主任的话就给点燃，捏起拳头转过身一拳砸在了李主任的脸上：“活该？死的怎么不是你！刘洪信、你看看你想保护的都是什么人？”

霍实第一拳只把李主任的眼镜打了出去，李主任连忙举起示意投降：“霍、霍实……我……”

没等李主任话说完，霍实的第二拳又扔到了他的脸上，击碎鼻梁骨……

霍实一拳又一拳地倾泻在李主任脸上，把他揍的血肉模糊、丧失意识才松手。张师傅明白在自己身后的车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一言不发默默地开着车。

霍实知道，自己打在李主任身上的这一拳拳不仅是为了刘洪信年轻的死，还为在这灰霾世界中的恐惧，更是为自己心中长久以来被压抑的不公。

年轻的战士战死了，趋炎附势的苟弱之辈活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年轻战士的命。

车厢内一片安静，张师傅明白了暴风已过，才回头问霍实：“小霍……咱现在去哪？我沿着公路下走，快走到头了……”

“到哪？我也不知道……哪都不安全，这担子好重。”霍实呆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迷茫。

张师傅叹了叹气，但他也不敢停下车。因为他知道停下车更危险，谁知道在灰霾之中还藏着其他什么怪东西？

李主任醒过来了，他躺在椅子上全身动弹不得，脸上溅满了鲜血。迷迷糊糊之中喃喃道：“家、家……我、我想回家……我想见我的女儿……”

“张师傅、我们回城吧。”霍实沙哑着喉咙。

“可、可城门的戒备队怎么办……”张师傅满脸纠结，看样子他也想回去，“他们不会把我们打碎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去哪，我就是想回家了。我想谷芽了，我想见她了……”霍实年轻但疲惫的双眼流下了热泪。

“好、我们回去，我把车开的离城近一点，近一点也好，我也想家了……”张师傅眼圈也红了，他看了一眼车上的钟表，凌晨三点。

天空中落下了夜雨，冲散了混杂在空气中的灰霾，让周围的视野清晰了许多。

听着窗外密集的雨点击落在大地的声音，霍实的心境平静了许多。平静下来的霍实给李主任道了一个歉，但李主任只是扭曲着满是血污的脸尴尬地笑了笑。

转过了这个弯就可以看到三人的家——益蜀城了。霍实检查了一下枪，想让张师傅转过弯就停下班车，三人或是在停车处等待天明，或是步行至益蜀城。

“霍实！快看！”张师傅惊恐的说道。

霍实从后排起身来到驾驶位旁，顺着张师傅所指望向了天空。

黑夜中益蜀城方向的天空上被映出了血红色，在漆黑无垠的天空中显得格外诡异。

“发生什么了……”李主任呻吟道。

“我也不知道。”霍实惊恐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