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李恪面色猛然一变,暗道不好,居然被这王知礼抓住了话中陷阱,当真是疏忽。
而李靖只是轻笑摇头,戴胄则在斜眼撇着王知礼。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王知礼这话,是要将刘平安架在火上烤啊。
果然,听了这句话,在场的所有士子才女们都有些微微色变,他们平日里都是自视甚高的风流才子,怎能忍受平白无故被刘平安压了一头呢?
刘平安有些无奈,他其实很想低调做人。
但却也不代表他能任由王氏针对。
既然这个王知礼想替他拉仇恨,很好,那他便用才华说话就是了。
轻笑声中,刘平安站起身,先是冲堂上三人拱了拱手,然后他飒然笑道:“某既然敢坐在首席位置,就自然有夺得诗会魁首的本事,王兄若是不服,大可以来与某比一比作诗嘛”
满堂哗然。
刘平安狂妄话语刚一说完,便立马让在场不少人震惊不已,有人眯着眼睛打量刘平安,在心里琢磨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底气,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一直看热闹的郑丽婉也是抿嘴轻笑,素白手指轻轻撩了撩额前发丝,这刘平安一句话算是得罪了在场所有人,行事果然肆无忌惮,难道他真有用诗作击败所有人的信心么?
郑丽婉的美目流盼,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刘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某承认你以往诗作的确都是精品,但想要夺得本次诗会魁首,也要问问在场的诸位答不答应!”
王知礼拉仇恨的本事果然一流,三言两语就把刘平安推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对立面上,场中也已经有士子望向刘平安的目光满是鄙夷讥讽了。
对,你刘平安的确有几分诗才不假,但你直说本次诗会必定夺得魁首,将我等置于何地?
难不成,我等饱读诗书,就是来陪衬你刘平安的?
有士子讽刺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刘兄当初是靠《正气歌》一诗扬名的,可不是靠什么《大话歌》扬名!”
“哈哈哈...”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音。
“胡闹。”
戴胄轻轻呵斥,让场中顿时肃静了下来。
戴胄喟然摇头道:“《正气歌》一诗某也是读过的,的确堪称千古名篇,焉能被尔等拿来玩笑?”
先前出声的士子面色涨红,起身拱了拱手表示歉意。
戴胄望向了王知礼,沉声道:“这位王小郎君,先前某第一轮出题月字,众才子诗作全部鉴赏完毕,刘平安所作《把酒问月》一诗也被某排到了榜首位置,某认可他有夺得诗会魁首的本事,今日诗会只拿诗作说话,你若是有疑虑,可以先听过此诗后再行质疑。”
“写月?”
王知礼忽然笑了,悠然道:“巧了,知礼恰好有写月旧作,敢问戴相,能否让知礼默写下来?”
“自然可以,你尽管写便是了。”
得到肯定后,在满堂人的注视下,王知礼移步案几,笔走龙蛇,很快便完成了一首诗作,起身道:“诗作已经完成,请蜀王和两位相爷品鉴。”
戴胄捋了捋颌下胡须,道:“既然王小郎君质疑刘平安的诗作,那你这首诗就交由赵三娘罢了,一同吟出,让在场所有人都品鉴品鉴。”
“固所愿尔。”
接过王知礼诗作的赵三娘惊疑不定,她似乎明白了,今日诗会或许会成为刘平安和太原王氏的碰撞,只不过无论是刘平安还是这三位王家公子都只是马前卒罢了,真正操棋的是宰相李靖和王珪啊。
但明白归明白,赵三娘到底只是青楼女子,她所求的无非就是不让云来阁受到迁怒罢了,清了清嗓后,赵三娘缓缓吟道:“王公子诗作,诗名《夜间月》。更深月色禹河水,北斗阑干南斗斜。落叶百山天远大,江水一道月分明。”
是佳作!
当嗓音婉转的赵三娘吟唱过后,在场不少士子心里已经有了这般判断,就连堂上三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王知礼的确有几分才华。
场中有士子沉声道:“王公子的这首《夜间月》,行云流水铺采摛文,绝对是上佳诗作。”
“是啊。”有士子符合道:“依某看,此诗才当名列魁首。”
刘平安冷眼旁观,他明白是先前王知礼的几句话,挑起了在场士子想要针对他的念头,但这种手段的确有些拙劣。
今日诗会,评委说到底只有堂上的亲王宰相罢了,在场士子品鉴又有何用?
至于这几个还未听过他的诗词,就着急出来替王知礼摇旗呐喊的几人,简直就是一群蠢材。
别人还未做过,就有人就说他不行,这种人是不是最招人恨?
自然是的。
戴胄轻轻用手指叩了叩面前案几,清脆声音发出,场中顿时肃静,再无一人开口。
宰相威势,可见一斑。
戴胄摆手道:“三娘,请继续。”
赵三娘嫣然一笑,旋即朗声道:“接下来便是这位刘平安的诗作,诗名《把酒问月》。”
郑丽婉素手托着香腮,眼神玩味,而郝半歌则是面色肃然,先前王知礼的诗的确不错,只是不知道刘平安能不能胜过他了。
在场的士子才女们也是纷纷侧耳倾听,有不少人已经打定了注意,若是刘平安的诗不如王知礼,定要开口讥讽这个狂妄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