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说书人的身子拉出长长的影子，在地上不停的张牙舞爪，那张激动亢奋的脸，时不时被阴影遮挡，好像在黑暗中游动的幽灵。

台下听客一动不动，好像一个个蒸熟的馒头，弯着背，抬着下巴，眼神呆滞的看着台上。

说书的声音在茶馆里回荡，四周却一片死寂。

“喂，我说李秋河，要、要不咱们走吧？”

凝昭冬觉得这茶馆的气氛似乎越来越诡异，终于忍不住了，看向李秋河。

几个师弟在阴暗里，只有几只眼睛眨巴眨巴着，透着满满的害怕。

“嘘……”李秋河手指在唇前作势噤声。

凝昭冬还要说话，忽然一道嗡嗡声响起。

在诡异的安静之中，一只苍蝇……飞了进来，并在几人头上盘旋了几圈。

凝昭冬和几个师弟抬起头，盯着苍蝇。

月光下，苍蝇忽扇着翅膀，掀起一些灰尘，它绕了几圈，忽然伊嗯一声停在凝昭冬前方一个听客的左脸上。

凝昭冬和几个师弟马上看去，盯着这只苍蝇，全神贯注。

嗡哧嗡哧，只见苍蝇又拍了几下翅膀，在这张坑坑洼洼的毛糙脸上逛了几步，似乎找到了下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它正打算抠点皮屑，啪的一声！.

一只肥腻的手掌盖在了脸上。

凝昭冬和几个师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凝昭冬双手下意识按在胸口，她甚至感觉眼皮直跳，连忙死命眨了几下眼睛，免得眼皮抽筋，一边眨眼睛，一边顺着胸口，生怕一口气上不来。

好一会儿，她才恶狠狠瞪了那肥腻手掌一眼，无声诅咒几句。

她的几个师弟已经缩成一团，阴暗中，脸色似乎都很苍白。

那肥腻的手掌，搓了搓，滋滋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苍蝇的翅膀被碾碎，但嗡哧一声，苍蝇似乎还在挣扎。

肥腻的手掌怒了，狠狠一搓，嗡哧一声，苍蝇终于不再有动静。

感觉到苍蝇已死，肥腻手掌这才要离开左脸，但离开不到五寸的距离，手掌猛然停下，因为掌心竟然连着一层皮，这层皮正是左脸上被搓下来的。

那层皮在月光下，泛着死肉的颜色，被撕开的伤口躲在阴暗里散发着一股恶臭。

凝昭冬被吓了一大跳，张口就要惊呼，呼的一声，一个巴掌掩住了她的嘴巴，正是李秋河。

她凤眼惊慌，急忙朝李秋河看去，李秋河冲她摇摇头，示意莫慌。

此刻，她的几个师弟你捂住我的嘴，我捂住你的嘴，也是眼神慌乱的盯着那张被撕破脸皮的左脸。

嗡嗡嗡……

几只苍蝇闻到了恶臭，迫不及待的从外面飞了进来。

它们绕了几圈，遁着气味，很快就发现目标，兴奋的朝那伤口飞了过去，在那听客的头顶留下乱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