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蹊把柳叶刀重新收入囊中,想起战况他眼中满是失望之色,攥紧拳头重重的锤在了大腿之上,长叹道:“哎,入冬后,清军在亲王多尔衮和贝勒岳托率领下分左右两翼破长城而入,大举进攻我大明。清军如入无人之境,连下迁安、丰润、会于能州河西,从北边绕明京师至涿州。然后兵分八道,纵兵并进。
哎,丢人那,一直在输,若不是卢督师率兵迎敌,恐怕早就被人打到京师了。
更可气的是,就这样朝廷那群老家伙们还不能团结一致患难与共,却在窝里斗的死去活来,卑鄙、无耻!
熊楮墨没想到程言蹊竟然还是个热血青年,只是他有些下意识的动作确实让人看着扭捏,他故意略去卢象升死后清军大举劫掠的事情,连忙宽慰道:“清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返回他们的老巢的,冬天了,十之八九他们也是来抢些东西。”
程言蹊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指着熊楮墨的鼻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差点把来的正事儿给忘掉了,你别以为今日倔老头挺身而出是为你出头,他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想大肆敲诈王老虎一笔。老头托我给你带句话,你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要不是他在场王老虎早就把你给劈了,哈哈!”
“额……程阁老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这弯拐的实在有些大,熊楮墨黑着脸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能混到内阁的人不是人精啊,程阁老在他心中立马由一个温厚的长辈变成了粘上毛就是猴的形象。
二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程言蹊起身告退,临行前他望着熊楮墨的左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王破瓢望着程言蹊扭捏的背影贱笑不已,平日里大家都说他娘炮,可跟程言蹊比起来那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黄昏时分,漫天的霞光把天空映衬成了一片光的大海,火神庙的帐篷如同这橘黄色大海上的几片树叶,宁静在天地之间。
帐篷之中,熊楮墨拿着胳膊粗细的镐把子,铁青着脸盯着眼前死横死横的李郎中,“我再问你一句,是谁让你陷害我的?”
李郎中想起迫害熊楮墨的事情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毫无愧疚之情,想着自己的两大靠山是员外李致和和知县郑九炯,他不信熊楮墨敢对自己动用私刑。
他昂首望着眼前这群低贱的贫民们,颐指气使的说道:“识相的赶紧乖乖的把老子给送回医馆,今天你们要是敢动老子一根毫毛,县太爷明天就会把你们全都下大牢!”
王破瓢当时就急眼了,冲着熊楮墨吼道:“死鸭子嘴硬,他就不配做郎中,你跟这种畜生还讲什么仁义道德?来兄弟们按住了这个王八,干他!”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熊楮墨咬牙切齿的望着眼前毫无做阶下囚觉悟的李郎中双眼直喷火,他恨死了这个几乎要毁掉自己一生的郎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愤怒的吼道:“大嘴巴子最能教育贱人了,老子的腿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说罢他带着满腔的怨恨高高抡起镐把,对着李郎中的左腿就狠狠地砸了上去。
胳膊粗细的镐把带着风声砸在了李郎中的腿上,打死他也没想到熊楮墨竟然敢真的动手,帐篷之中顿时响起啊的惨嚎之声。
果然大嘴巴子最能教育贱人,李郎中吃不住痛第一下的时候就怂了。
可熊楮墨对李郎中的告饶声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挥舞着镐把,她不打别的地方专砸他的左腿,一下接着一下,只到骨头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