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昶给出的期限几近一场豪赌。即便是再有经验，设备再先进的研究机构，也并不敢对未知病毒的研究给出确切的期限，若是换了其他人，大多会觉得杨沐昶在拖延时间，毫无诚意地糊弄人。

但老教授再清楚不过，杨沐昶这是真正立下了军令状，想要做到看似并不实际的承诺。

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也这么意气风发，面对挑战胆敢不留退路地一往无前，自己错过了当初做出一番成绩的机会，又怎么能让杨沐昶步他的后尘？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么自己这张老脸不要也罢，就拿身体原因推掉任命，对不起一回老朋友吧。

何况这次的老朋友对自己也并不坦诚，自己也不算是出尔反尔。

老教授自己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心理建设，挂了电话，就给自己在中央卫生部门的老同事去了电话，表示要暂且延后赴任铜城，先接下昨天刚刚推掉的一个当地的紧急任务。

本身卫生部门的领导对杨沐昶的工作就很认可，没有认为从专业工作上，换人是多么有必要的决策。

更多的考虑，可能是因为杨沐昶受伤的事情，以及杨沐昶父亲发动人脉的运作。

因而任命推迟也并没有受到太大阻力。

蒋一卓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内情，也并不知道杨沐昶作出了怎样的努力才促成了这次的推迟。

除了对杨沐昶的无条件相信，现在的她也确实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么多。

病痛的折磨不仅在于对身体的伤害，也在对人精神不断地进行消耗。

蒋一卓每天都会反复发热，肺部感染也在不断加重，从检查结果上已经能看到明显病灶，如果再没有合适的药物和治疗方案，肺部感染无法缓解，那么蒋一卓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死亡病例。

这也是杨沐昶立下一周得到明显治疗效果的军令状的主要原因。虽然一周时间并不长，但是对于蒋一卓的病情恶化速度来说，还是太慢了。

蒋一卓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在短暂的清醒时间里，她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死后的事情。

财产是用不着处理的，自己的钱能够在政府补贴的情况下负担地起这次治疗费用就不错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是自己的遗体倒是可以捐献了作为医学研究之用。虽然自己没有等到真正走到医生岗位上治病救人的机会，但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也算是对医学有了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