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露出笑容:“跟你身上刻的一样。”
“就是按照我身上的样子摆的。”祝涟真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不然你怎么看得出来呢?”
谈情的笑意慢慢褪去,他又把视频重新播放一遍。
既然准备的秘密已经提前被发现,祝涟真也懒得故意遮掩,跟谈情坦白:“本来想着放节目里,但连koty那个傻逼都看出来跟你有关系,所以还是算了,只录下来给你看看也行。”
“怎么不用骨牌?更稳当一点。”谈情仍盯着手机屏幕。
祝涟真:“你小时候不就用的扑克牌吗?明知故问。”
谈情重看几遍后,嘴角再次弯上去:“放不进节目里也好,起码不用我等它播出了才能看到。”
“嗯,我也不敢在镜头前打擦边球,就我这水平,真搞什么小动作肯定被观众猜出来,她们那么多个脑子呢。”祝涟真道,“而且,如果我想说什么,以后会直接告诉你的。”
“你已经很厉害了,”谈情总算愿意还给他手机,“再聪明一点,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对于他的恭维话,祝涟真只以嗤笑回应,“别把你自己说得很单纯一样,脸这么厚呢。”
谈情凑过去了一点,祝涟真下意识环顾四周,确认附近没人没摄像机才放松警惕。他眼睁睁看着谈情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刚想说“现在不是时候”,对方就偏移一点方向,靠在了他肩上。
谈情额头抵在祝涟真肩窝处,声音微哑:“小祝,我两天没睡好了。”
“那今天录完,早点休息。”祝涟真盯着玻璃拉门另一侧的情况,以防有人过来发现他们的举动,“实在睡不着再给我打电话。”
谈情:“就是因为你才睡不好。”
“又不说人话?我怎么你了,不就——”他话音停住,伸手拧了一下谈情嘴唇,留了一圈浅浅的红印。
谈情不喊疼反而笑了一下。祝涟真揉了揉他头发,催促道:“快起来吧,别一会儿被人看见。”
很快,肩膀上的重量消失。
室内某个房间传出来队友们的欢呼声,大概是因为部分机械测试成功。这时如果不赶过去参与,可能会引起他们的疑心,两人匆匆起身进到房子里,假装还在练习乐器。
指尖拨弦的感觉熟悉,忙里偷闲从对方身上寻得一点慰藉更是久违的习惯。
祝涟真舌尖试着舔舔自己的虎牙——原来被它划破的瞬间是这样的触感。
.
一周快结束时,属于acemon的鲁布·戈德堡机械终于进入最后测试的阶段,幸好有专业人员的帮助,整个任务进行得虽辛苦,但比想象中顺利。
祝涟真翻行李箱,想把剩下的零食在今天解决掉。看到时间胶囊时,他犹豫着打开了,取出里面的信件,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十五岁时歪歪扭扭的字迹。
那时他刚初中毕业,对未来的期许是“一定会成为超一流的唱跳型偶像”,然而这么简单的目标,由他写出来却每句话都透出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世界观,令二十多岁的祝涟真羞耻难当。比如什么“横扫全世界歌坛,拿下所有奖项”;“以后提起acemon,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不可超越的传说……”;“走出中国,走出亚洲,走出世界,让外星人也唱我们的歌!”
……
祝涟真红着脸缓了几口气,才敢继续看下去。
“等我以后再看到这封信时,我知道acemon已经红遍全世界了,但是希望你——也就是未来的我,不要骄傲自满,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你很厉害,你也要沉住气,保持进步。”
野心都扩张到外星文明上了,还想着教育自己“不要骄傲自满”?祝涟真冷不丁笑出声。
看到最后,还有一段作文似的总结语:“无论如何,我都相信正在看这封信的我已经实现了梦想,和身边的同伴们一起——我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纪云庭,我三块拍卖的宠物koty陈茂霖,我旗鼓相当的敌人范歌戎,我尊敬的老师付榕……”
字写到这里位置不够了,于是祝涟真翻到反面继续看。
“——还有我那个不听话的女朋友谈情。”
祝涟真恍惚了一秒,傻眼了。
“我操。”他难以置信地将这张纸翻来翻去,确定笔迹出自自己之手。可那时候他刚认识谈情几个月,怎么会给谈情安这种头衔?!更何况十几岁的自己根本对恋爱没兴趣,甚至觉得和异性`交流是件麻烦的事,却把谈情称呼为“女朋友”,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脑回路。
不可思议。
祝涟真琢磨半天,只能想到那时自己把“女朋友”仨字当成了调侃,或者是贬义,否则不可能这样淡定地写进信里。毕竟当年的自己……还不知道男人之间也能纠缠在一起,也不可能对谈情产生出格的好感——甚至当时大概率讨厌谈情。
祝涟真趴在床上快想破了头,依然没从记忆深处揪出半点线索。只能证明这个头衔并没有在他心里持续太多时间,不过恰好赶上埋时间胶囊,所以顺手写在了纸上。
必然是这样的事实,否则以他的记忆力不至于想不起前因后果。
想到这里,祝涟真又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会不会那样叫过谈情。那同样未成年的谈情听完又是什么反应,什么感想?
……千万别觉得自己是在撩他吧。
“干!”祝涟真甩开这张信纸,闭上眼默念一声“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