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微拂,日暮西山。
李玄冲自入定之中苏醒,感慨道:“吐纳之术,宜缓不宜急,要有所成就,非要日夜打磨,行滴水穿石之功。”这次入定练气,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站起身来前往华楼之外,一觅仙山胜景。
华楼之外,太阴星慢慢升起,望着这轮皎白明月,李玄冲怔怔遐思。这段时间的际遇,比之志怪小说所写更加玄奇,自己稀里糊涂的,便被人下了命种,时时被大魔窥伺,而后更是成为一尊帝君座下开山首徒,踏入修行之门。
他从小也曾对世间锦绣有过憧憬。不过与这高来高去的玄门上仙无关,他心心念念的,乃是当上一方富贵员外,学得五车经才,过上闲云野鹤,又不为钱财外物所困的日子。
他望向天上明月,遐想从前,一时间怔怔不语。他发呆间,本来放空的眼神忽地一聚,又揉了揉眼好似不信,极目往天幕太阴望去:那轮大如圆盘的白月上,竟是由小至大,踏出几位女子来。
这几位女子长得俱是国色天香,杏脸桃腮辉光满容,修眉若蛾,如隋宫绛仙般,从那轮明月上降了下来,俏生生落在他身前。女子发话,声如珠落玉盘,极为动听:“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不妨说来与妾身听,或许能为君解忧。”
李玄冲正待开口说话,他身边忽然又冒出一人,此人头戴斗笠,一副老农打扮,站在李玄冲身后对着那女子呵斥道:“此乃洞宵帝君座下上尊,尔等在此放肆,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几位女子听得话语,面色一变,面面相觑,赶忙一礼,当前开口那位女子更是慌张,急道不敢,而后化作一道浑烟消失不见。
斗笠老农见到李玄冲疑惑模样,笑道:“那几位乃是附于天上太阴星的域外阴魔,每每月中十五,凡尘之间有人望月沉思,心神不守,便会引来这些阴魔。上尊一旦回了此魔话语,便会被此獠盯上,后患无穷。”
他拜得一礼,正色道:“上尊有礼,老奴言知安,为罗浮山据守神祇。先前帝君下过法旨,不得要事不必现出身形,免得打扰了上尊修行。”
“无碍无碍,在下还未谢过言老搭救之恩。”李玄冲还得一礼,斗笠老农坦然受下,又好心提醒道:“上尊刚入玄门,老奴多嘴一句,玄门之中修道易行,修心难得,境界越高越忌讳两物,一为因果二为心猿意马,还请上尊谨记。”
说罢,又怕李玄冲有误会,赶忙补了一嘴:“帝君也是初次为人师,想来也会有些许顾及不周之处,没有及时提醒上尊……”
“言老所说尽是珠玑,晚辈受教了。”李玄冲重重点头,心中暗想,日后修行路上,不免要时时回顾心境,查看有无纰漏,以免埋下祸身之因。
他执晚辈礼,却是吓的斗笠老农面色一白,他急忙言道:“做不得做不得!上尊身份尊贵,来日开了大教,辈分名讳写进宗谱金碟,供后人万世敬仰,又岂是小老儿能比的了的?莫要如此说,叫人听见,传进帝君耳里,小老儿这金身不保!”
李玄冲哑然无语,看来这玄门之中,对辈分正流一事看的无比重要,他现下也不好去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那大教之说,可是有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