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老者说罢,身子不停,往高堂正座坐下。他一指踹倒在地的小厮,厌声道:“我要找的人关系重大,无关人等速滚。”
王蛮低垂眉脸,顺从他意,等离开这宽阔大院,行进速度加快,往下山客栈处行去。
反观偏院正堂里,账房先生立在一旁不敢落座,疑声道:“不知贺老要找之人什么模样?”
华服老者拧着脸,神意一展,一道浊气升腾而起,在账房先生面前化作一位文士模样。竺文石虽从未见过李玄冲面貌,却是看到这浊气现出的人形,无论是气质神采亦或穿着特征,都与自家谋定的那人相似,惊疑不定:“尊驾要找的,莫不是那位?”
华服老者眉头一喜,此前在主人面前夸下海口,说这少年逃不出他追踪,没想到就在昨日,自家追气神通忽然失了感应,竟莫名之力断去,为赶在公子来此之前抓到那人,他只好一借复衣楼之力,原本不抱太多希望,没想到真有了着落。
听得竺文石将书生模样特征与他一说,华服老者目闪精光,问道:“书生在何处?”
竺文石身为复衣楼派在平衍城的掌事,眼前老者虽为贤怡郡王儿郎近侍,却也不能随意从他这讨得机密情报。又想到那书生所遗剑气意境之高远,威力之莫测,只怕楼中派来助拳的山中修士兜不住,因此犯了疑难。
说还是不说?竺文石皱眉迟疑,此事牵扯到国师谋算,不能有漏网之鱼,还是选择道出那书生现下所在,只是末了还不放心,补上一嘴道:“贺老前辈还请知悉,敌人怀有障眼之术,能掩藏自身修为不漏。我处派出两位奇人异士,均被一缕剑气灌首暴毙……这剑气……”
他想说明那缕剑气的不凡,却被华服老者不耐打断,没好气道:“没见过世面,些许残留剑气存有余力有何好怕?大魏朝廷江河日下,所派之人如此不抵事。当时老夫若在场,自当一剑平了,哪有什子后续?”
他得了书生讯息,少主又有传讯,过得半个时辰就会来得平衍城,他想先拿住那名书生,以此迎接少主大驾,不愿在此久等节外生枝,起意催动剑光一展,自身合于剑光,扑棱间遁去不见。
竺文石面沉似水,又微微一叹,觉得这老者说的在理。世间人物总有三六九等,他这微末凡人见之惊惧的事,怕是到了这位一剑绿凤山,得了王府上下以东门先生尊称的高手眼中,变得实在不值一提。
他回了里屋,着人上前,纠结了许久,终于吩咐道:“速速将此事信报传于国师。传书之法,便用那盏青灯吧!”
与大秦谍子一般,复衣楼这边亦有特殊的传信手段,这等宝物形似青灯,只要使用之人以肉身捻下青灯上燃烧的灼灼青火,观想所要传信之事,那青灯灯芯便会化作一缕昼光,刹那间传至复衣楼中枢之地。
下人不敢相信,又确认了下:“掌事确定要动用传信青灯?”
竺文石点点头,叹道:“这事处处透着古怪,还是让上头知晓一二,派得一位可靠之人过来镇场为好。”
……
下山客栈内,李玄冲正翻阅儒学典籍,听得门外传来急促敲门声:“李公子在否?”
李玄冲推开门,谷声川与一人进得房间里,李玄冲看他们神色焦急,知是出了情况,沉声问道:“贼子杀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