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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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乏秋易困,这才到夏的尾声,太阳已然没精打采,早早收工沉下地平线。
徐曼丽到方雁南租住的房子时,近晚上**点的样子。
见方雁南仍在忙碌,她躺在沙发上,揉她那吃得太撑的肚子,一边困乏地打着哈欠,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徐曼丽分享今天跟男友约会的喜乐。
方雁南在另一间房,戴着一次性口罩,拿一长柄勺,将皂液往模具里倒。
全部皂液入完模,包好保鲜膜,放入泡沫保温箱中,她摘下口罩,用水洗干净,挂晾起来,又去擦滴在桌上的皂液,再把抹布洗干净。
全部收拾完毕,方雁南这才瘫坐在客厅的茶几旁,吃徐曼丽带回来的汉堡和炸鸡。
饿得有些过,胃一阵阵抽着痛,吃了几口,她就吃不下去了,痛得趴在茶几边上,一手架在茶几上垫着头,一手压着胃,头上直冒冷汗。
“你中午又没吃吧?”徐曼丽见状,倒了半杯热水,又兑了些凉壶里的凉开水,找出胃药递给方雁南。
“哪顾得上,做了锅老祖母,从早饭后就开始搅了,一直搅到现在才T。”
“不带这么拼的吧?就做做好T的皂不就行了?”
“有老顾客要啊,一下预订了十块呢。”
“赚的钱自己又花不上,你说你活得屈不屈!”
方雁南吃完药,缓了一会,觉得胃不那么痛了,把汉堡吃完,慢慢吃着炸鸡腿,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哎,上次你跟我说那事,要不然,你帮我问问吧?”
“什么?”徐曼丽又躺回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就是那个,相亲那事。”
“跟你说那么多次都不答应,怎么突然又想通了?”徐曼丽诧然。
方雁南皱了皱眉,眼里渐渐起了雾:“他说,想来这边上大学。”
徐曼丽惊叫:“我去!你那顾小鲜肉,还没死心呢!都要追这来了!”
“他学习好,能考更好的大学。我要是有男朋友了,他可能就断了念想了吧。”
胃痛是个好借口,方雁南更用力地按着胃部,假装痛到受不了,让眼泪没有顾忌地掉下来。
“你差不多得了!更好的大学,学费也更高,就靠你这么一锅锅搅皂供他?你活不活了?”
徐曼丽从沙发上坐起来,趴到茶几上,盯着方雁南看。
“真搞不懂你,对他又没意思,还要供着他上学,你到底图个啥?”
“欠的债,得还。”
“每次问都只有这句话,烦死了!你属复读机啊!”
徐曼丽知道再问不出来话,又躺回沙发上去。
第三天中午,方雁南正在把前天做好的皂出模,徐曼丽用钥匙打开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亲爱哒!别搞了,快收拾一下,跟我走!”
“什么事这么急?”
“我勒了天!这婚介所也太给力了!我昨天下午才给你报的名,刚才正往你这走,要来拿张你的照片回去补资料,就接到电话,说有个男的要约你!”
方雁南愣住,一脸的不置信:“骗人的吧?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要约?”
“我也这么想,就多问了几句,对方条件还不错呢,是个美术老师,今年28岁,本市户口,工作稳定,有车有房。”
方雁南听完默然,又继续做手里的工作:“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看上我,算了吧。”
“不带这么妄自菲薄的!你也不差啊。”
“......”
“真的!反正你是我认识的女孩里,最勤奋,最聪明,最能干,也最能吃苦的一个,脾气又好,心肠更好......”
“你卖瓜呢!”方雁南撇撇嘴。
顺帆顺水的人,怎么可能体会到逆水行舟的艰辛?她已将泥潭抛在身后,如今打起十二万分的努力,不过是不肯顺波逐流,就算卑微如尘埃,她也想自己的生命有存在的价值。
“哎呀!你就去见见嘛!不管有戏没戏,就当积累经验嘛!”
“我再想想吧。”方雁南仍有些犹豫。
徐曼丽掐着她有脸:“你再这样我翻脸了!为你这破事操碎了心,现在有人约了,你起码尊重一下我的劳动付出好不好!”
“那......我先把皂出完。”闺蜜把话说至此,她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给你约一个小时后见面,时间够不够?”
“嗯......”
方雁南心情零乱地继续出模,再把一条条手工皂往晾皂室里摆放。
徐曼丽进了卧室,关上门给婚介所打电话。
还未等方雁南全部干完,卧室门开了,徐曼丽笑嘻嘻地走出来:“约好了!”
方雁南正托着一条皂往晾皂室走,心一慌,皂差点脱了手。
既知已无退路,方雁南不再做无谓挣扎,洗了把脸,去换衣服。
上身是件手绘荷花图案的白T恤,她花五十块钱在淘宝上买的,下穿一条藏红色麻布长裙,是去年冬天,小区门口服装店做特价时买的,脚上一双与裙子接近同色的网鞋,三十五块钱在地摊上买的,简单的黑头绳,把一头长发扎了个马尾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