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阴历七月十五,晚上八点,陵城一处工地发生塌方。
警车和消防车一路鸣笛疾驰而来,巨大的基坑周围几个重要通道都被人用水泥封死,几十名民工把守着唯一的出入口,将一众媒体都拦在外面。
三辆挖掘机拼命地向下挖掘,几个工头焦躁地守在一旁,土方还在不断崩落,地下开始涌出乌黑的泉水。
“多长时间了?”
“八个半钟点了!”
一阵阴风刮过,不知从哪里飞来无数的蝗虫,四下里传来惊恐的尖叫,天上的满月忽然被一团红色光晕拢住,月光黯淡了许多。
在地宫深处,魏晓宇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刀尖,回头瞪视着那瘦小的汉子,怒问道:“冷鑫,你特么要做什么?”
“晓宇哥,你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我只有杀了你才能上位。”冷鑫躲到黄金棺椁后面,脸上再没有献媚时的表情,眼神冷得可怕。“十年了,我跟着你跑延边,下南沙,横跨新疆不死城,现在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婆姨也摸不到,反正你无父无母,只要你死了,那笔两千万的贷款就成了死账,哥儿几个才能过上舒心的日子。”
地宫深处接连传来几声惨叫,魏晓宇带来的几名亲信想必也都遭了毒手,十几个汉子拿着带血的冥器围拢过来,站在冷鑫身后,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魏晓宇颓然倒地,嘴角流出血水,他不想骂人,也不想诅咒,这些没用的事他不会做,身子缩成一团,躺在那里像只待死的山羊。
“我花了三年做局就是为了今天,晓宇哥,怪只怪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冷鑫得意极了,夺过魏晓宇手中的玉盒,里面是魔帝舍利,正是开启金棺的钥匙。
“靠,你什么时候藏起来了?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冷鑫手中举起一块奇丑无比的鹅卵石,歇斯底里吼叫起来,玉盒中已经空空如也,传说的魔舍利绝不会如此丑陋。
魏晓宇笑了,虽然艰难,却还是那么阳光,他的右手缓缓地藏向身后。
“我呸!你死到临头还他么不老实?”冷鑫骂出一句,一脚踩住魏晓宇撑地的左手,俯下身就去夺他藏在身后的右手。
魏晓宇嘴角疼得一抽,右手不等他靠近就死命地轮了出来,一块巨大的石砖狠狠在他头顶砸了一下,冷鑫闷哼一声,身子直接倒了下去。
“你什么都记住了,可你忘了,没人敢在老子面前嚣张!”魏晓宇说完剧烈地咳了几声,吐出几口鲜血,他脸上还带着笑,神色可怕,让人望而生畏。
“你特么够狠!”一群大汉群龙无首,看着地上惨死的冷老板一时都有些气馁。
魏晓宇挣扎着爬起,从冷鑫身旁捡起那块鹅卵石,紧紧握在手中,血立刻将鹅卵石染成了红色,他艰难地盘膝坐直,笑声变得十分微弱,身子不住地颤动。
“不能让他活着,我们一起杀了他!”十几个大汉目露凶光慢慢围拢,举起手中的冥器凶器砸了过来。
忽然,一道刺眼的红光从魏晓宇手中射出来。
四周温度骤降,纷纷扬扬飘起无数惨白的雪花,瞬间雪花爆燃,漫天磷光闪动,氧气被消耗一空,十几名大汉姿势都没有来得及改变,脸色乌紫,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随着光芒变强,魏晓宇坠入了无始无尽的黑色旋涡。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只见天上皎洁的满月正被一个巨大的黑影侵蚀,只剩下一个月牙形的光边。自己的身子越升越高,升到极致忽然又开始极速下坠,他开始大声呼叫,没想到自己喉咙里奇怪地发出了婴儿的啼哭声,更让人恐怖的是他刚好落在一个大和尚的怀中。
一个慈祥的脸伸过来,急切地将他接了过去,用一张毯子仔细包住,轻轻拍打着,声音如哄婴儿。
“大和尚可恶,敢和我圣教抢夺舍利!”一个瞎子面色狰狞骂道,他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根铁竹竿似乎随时要扑上来。
魏晓宇还没来得及思索,只听三声鼓响,月蚀已满,月亮突然变成赤红,月光如血地洒落下来。
“糟糕!”瞎子似乎有所感应,顿住身形,手指开始不停演算,神情变得异常焦躁。
半晌后,他翻着白眼骂道:“老头儿庸人自扰,和尚趁火打劫,这孩子是我教的圣舍利,你夺了去又有何用?真是糊涂!”
老人忽然精神一振,脱口骂道:“呸!你这瞎子,我聂家历代积善修德,今日爱女添丁,你不讨喜也就罢了,说什么舍利子的鬼话!你眼睛瞎得还真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