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今天王兄确实反常,惠施也反常。要是按照这样说,那岂不是说王兄想对魏国的儒家动手?”
“那倒不至于,起码现在还不会,你王兄现在需要一个着力点,就是在不影响魏国大局的情况下,一点点的减除魏国儒家的影响力。而狄甲就是他要找的那个着力点。”
“因为我开始把儒家打的太狠了,儒家把头缩回去了,他们自知用他们熟悉的东西很难和我较量,毕竟他们懂的我也懂,但是我懂的他们不懂,但说比试较量,他们很难压制我。”
“并且这种学派之间的较量,你王兄也用不上。即便分出结果,最多也就是儒家声威受损而已,在去除这个之外,你王兄更愿意看到的是我和下边这些控制了魏国经济这些儒家出身官吏门生干起来,这样他才有机会剪除儒家的势力。”
“但是咱们的生意迟迟未开张。你王兄也只能等,儒家也在等。他们都在等一个机会,和你前边说的一样,儒家在等咱们的生意全线开始。你王兄在等咱们和儒家的势力打的最激烈的时候。”
“但是这个狄甲的到来,无异于将咱们两方的战火提前点燃了。今天的大宗伯卿就是证明,其实我感觉他早就准备好了。而你王兄将他降了两级,并未赶尽杀绝是怕儒家的人再次缩回去。”
“所以你要考虑清楚,现在是不是还想将儒家给摘出来。我觉得你的师傅是公输痤,虽然师祖是田子方,但是这点情分怕是早已淡的不像样子了。”
“不过我想,魏国儒家的这几个老夫子,你王兄也不会很过分,可如果咱们要把儒家摘出来,怕是你王兄那边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你想想,看我说的对不对。”
“兄弟,别说了,我心里清楚了,可总觉得不忍,不过想想也对,如今这朝上六卿、五官儒家占据了八成,儒家势大,更与民间商贾勾结,王兄政令掣肘。剪除儒家的势力是对的。”
“你说什么?六卿、五官的八成是儒家?我勒个去,这太过分了。你给我说说这六卿、五官但是弄啥嘞。谁是儒家的人?”
“兄弟,咱们魏国,就是三公,六卿、五官。三公就是太师、太傅、太保。后来为了太子读书学艺更方便,又加了少师、少傅、少保。”
“这个里边,现在你是太傅,田子方是太师,可你知道不,除了你之外,其余五位,全是儒家。原来的太保是我的老师公输痤,负责太子的武艺和军事的教导。现在太保之位暂时空着。”
“而王兄有意让庞涓来担任太保,并且出任国相。而魏国也是诸国唯一将武将分出六卿、五官另设官职。”
“将军职务也是上将军,大将军和将军。其实和大司马,小司马,军司马差不多。”
“六卿分别是太宰卿,大司徒卿,大宗伯卿,大司马卿,大司寇卿,大司空卿。而六卿之上是相国。”
“六卿之下便是五官分别是司空,司马、司寇、司士、司徒。现在除了司空,司寇也都是儒家的人了。也对,这司空司寇都是技术活,司空掌水里,建设,铸造。司寇掌刑狱,这些儒家的人做不了,若是能做,怕是这些也是儒家的了。”
“我现在倒是全明白了,王兄让庞涓相国,出任国相,其实就是剪除儒家在朝堂势力的开始,这儒家的人除了大宗伯卿,还有大司空卿,大司寇卿,大司徒卿,太宰卿。”
“而大司马卿虽然不是将军,但是负责军事上的谋略计划,这个儒家不行,也是儒家唯一不能染指的官职。”
“我草,这还了得?老兄,这除去军事,建设,等等技术活,竟然被儒家把持完了?这河西一脉的儒家倒是真的厉害。六卿占五,五官占三。把下边的不用说了,必然是一大片。”
“没错没错,大哥,咱们白家这些年的生意,都是跟儒家打交道,大哥你可能不知道,这昂大哥刚才说的只是六卿,五官,这些都是上大夫,每一个官职下边还有中大夫两人,下大夫四人。”
“另外还有上士,中士,下士人数更多,这些年咱们白氏虽然生意越来越大,但是也没少让这些人得了便宜,尤其是大司徒卿之下的司徒,乡师他们掌管税务,这些人十分可恶。”
“并且这些人还有不少商贾入其门下,这些人最近这些年越来越过分,他们相互联手,囤积居奇,恶意抬价或者砸价,欺行霸市,出事了有司市庇护,一般的商贾敢怒不敢言。”
“咱们白氏的生意我爹在的时候他们倒是不敢放肆,但我掌管的两年便遭到排挤,如不是这一年大哥造出来的商品,他们没有,所以才好一些。恐怕也要和其他商贾一样了。”
“大哥,我担心这个狄甲,若是他利用魏国儒家的这些商贾的力量对抗咱们,咱们怕是就有很大的麻烦。”
“这个暂时还不会,其实狄甲此人应该是中山国刚到大梁不久,我认为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他只是搭上了谷梁赤这条线,对这魏国的儒家势力,了解并不多。”
“这个今天的大殿上明显能看出来,我看到大宗伯卿和谷梁赤有眼神上的交流,应该是狄甲以献宝之名鼓动魏王炼制王器。然后将我牵扯进去,再以打赌激将引我入局。”
“然后再将王器打造,变成神器,仙器,到时候我必定打造不出来,这样我便成了欺君了,那个时候,儒家推波助澜,便可将我打回原形,甚至要了我的性命。”
“而这一计不成,应该是狄甲临时反击又生一计,因为按照常理,诸国的祭祀,礼乐,书教应该都会是儒家的人,所以狄甲建议魏王祭祀,这个表面看没什么。”
“应该是狄甲赌了一把,结果他赌赢了,大宗伯卿果然是儒家的人,并且谷梁赤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干什么,也确实给咱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个确实厉害。”
“其实今天看狄甲挑起事端之后,再也一言不发,这就能判断出他不熟悉魏国儒家的情况。他怕言多必失,所以放弃了主导事情发展的主动权。”
“其实,在大宗伯卿说话之后,我确实蒙了。因为我也对儒家的势力全然不了解,中间我多次试图找到突破点,比如说祭祀的目标是祭天,还是祭火神,欧子。”
“其实此时如果大宗伯卿顺着我说,将祭火神,祭欧子纳入祭拜的范围,我就完全被套死了。但是大宗伯卿这个蠢货并没有顺着我说。”
“其实最后我也是咬咬牙,冒着与王不敬的风险说出了最后那些话,可以说,问祭祀是铸造成功才祭祀,还是铸造之前祭祀完全是给逼急了,已经没路走了,如果大宗伯卿咬死了必须铸造前祭祀,可能今天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好在他怂了。”
“不错兄弟,今天真的是太玄了,不过这也看出谷老夫子并不信任狄甲,没想把底细透露给这个狄甲。。。。。。不对。。。。。”
“兄弟这事不对劲。。。。”
“没错,这事是不对,咱们不说其他,就说这不信任以常理来说只有两个结果。”
“第一,因为不熟悉,所以谈不上信任。若是如此,起码能说明这个狄甲才进入书院不久,完全是个新人。”
“其二,便是这谷老夫子压根就知道这个狄甲是何人,从何而来,要做什么。所以,他不可能信任这个狄甲。
“但若是如此则说明魏国的儒家一脉,已经预感到了魏王要做什么,或者说他们并不满足在魏国得到的,而是想向他国发展。”
“那么如果他们意识到了魏王要做什么,那就是给自己这一脉留下后路。若是还想向他国发展,则说明其野心。而我听说中山国招揽天下士子,准备相仿中原诸国,学习中原文化。所以,不管魏国儒家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两方能一拍即合。”
“兄弟,如果是这谷老夫子知道这狄甲的来历,那就可怕了。”
“哎。。。老兄,那就不只是可怕了。按照常理,这天下百家之人,也有投效诸国事情,这不奇怪,你诸国用我这一家,我就给你治国理政,出谋划策。”
“若是你不想用我了,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不伺候了便是。你想想,你王兄对儒家的心思应该是不止这一天两天了,一直到我出现,你王兄应该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借力的点。”
“若是换成寻常的一家之说,怕是此时察觉到,早就请辞抽身了,但这河西的儒家不同,他们若是知道狄甲来自中山国还和其勾结,这说明他们的野心绝对不是推行学说了,剩下的我就不能说啥了。傻子都知道了。”
“哎。。。。。。我原想他们控制太子,不过是为了稳固地位,但如此看来,此事是真的未必如此了。”
“老兄,也未必如此悲观,毕竟当下军权不在河西一脉的儒家手中,也翻不起大浪,充其量也就是一些鬼魅伎俩而已。”
“我想,这些东西还轮不到咱们操心,咱们做好当下的事情,他们儒家想开战,那就如他们所愿。”
“现在不管怎么说,咱们已经应战了,那就是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彻底的击溃对手,再无他法,所以,我老兄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清醒一些,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两全之法。即便我想退,你王兄怕是也不会允许了。”
“好吧,也只能如此。”
“兄弟,你准备何事铸造王器?”
“老兄,你不觉得你的王兄把这铸造的的全权交给我,仅仅只是因为铸造王器?这可是举国征调的专权。”
“况且,若是我铸造王器,必然名声更上一层楼,很可能会在魏国从此声势大振。你以为这河西一脉的儒家会干看着我铸造王器成功吗?”
“咱们换个思路,若是他们出手干预,则正好说明咱们刚才的分析判断完全正确,而你的王兄,则会在合适的时候出手。咱们就是鱼饵而已。”
“明白了,原来我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老兄,别别别。其实权利的争斗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你既然志不在朝堂,那就索性潇洒一些,这样倒是可以快意一生,其实也挺好的。”
“兄弟,我知道,就是心理有些难受,我的缓缓,今天就这样把,我回去禀告王兄,就说你要进行各种准备,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开炉锻造。”
“不,你回去告诉你王兄,就说炼制王器主要准备一些时日,等准备完毕,我将在白氏最大的冶铁工坊开始锻造王器,但锻造王器所需时间会很久。”
“明白了,我这就去回禀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