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秦从楼梯上的阴暗处缓缓的走了出来,白冰,雷云,苏秦三个人看着渐渐消失的公子昂失落的背影。
“公子,这合适吗?”
“是啊大哥,昂大哥似乎是真的伤心了。”
“哎。。。。。有时候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权利的争斗历来如此。此时他主要是接受不了他以为曾经心怀天下的儒家竟然也是如此的龌龊。”
“其实儒学并没有错,错的是学习它的人,并不是以儒学要求的那样要求自己。这事说道根源上,还是人的邪恶和贪婪而已。”
的确,从本质上说,公子昂还是一个讲义气并且比较天真的人,不管史料怎么记载。单纯的凭他能被卫鞅骗出大营擒拿,就这一点就说明所有问题了。
至于庸才也好,蠢货也罢,那不过是后世人的评价和眼光而已。如果他是一个不重礼法,不重义气,不相信朋友的人,他会上当吗?很明显,根本就不会。
但正因为中礼法,重义气,信朋友,这就是重感情的体现,所以此时的公子昂无疑要做出选择是困难的,也要承受比一般人更大的痛苦。
“公子,已经通知了师兄,他们正在按照要求布置,不过苏秦以为,百密总有一疏,况且如此巨大的几座城池同时开建,想让人不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刚才沙河村的福伯来电,河西之地的一些百姓已经有人向上郡封地迁徙,一旦迁徙的百姓增多,那么附近平阳,新田,北屈,雕阴,定阳,蒲阳,离石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也会有人开始向上郡迁徙,那么到时候在想封锁消息,根本就不可能了。”
“那你有什么主意?”
“公子,苏秦以为,既然公子的封地是上郡北三县,那么咱们不如借助这次打造王器,将事情公开化的处理,就说上郡有需要冶炼的物资,要从上郡调用。”
“况且,公子作为封地的封君,建造自己的封地理所当然,也只有将上郡北三县牢牢的锁住通往各处的道路。高阙,包头新城,银川新城才不会过早的暴露,毕竟要去哪里需要穿越沙漠。”
“咱们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张旗鼓,即便城邑建造的大一些,世人也会以为是公子少年得志,少年心性,铺张一些也是理所当然。但是现在就是不知道以何种名目在上郡调集物资。”
“这个简单,涅石。咱们就说炼制王器需要的冶炼物资不是木炭,而是涅石。当下咱们这边也只有赵国有涅石,那么炼制王器肯定不能到赵国买入涅石,所以就从上郡调动。”
“但是要涅石就需要人去开采,人到了上郡就需要铸造城邑,这样一切都合理了。”
“兄弟,你明天去通知大梁的五官,就说我要征调涅石,高岭土,耐火土,红土,莫来石、镁铝尖晶石、硅线石、红柱石、蓝晶石,菱镁矿,碳化硅,铁矿石。”
“大哥,这些东西他们怎么可能懂啊,找他们要这些纯粹是对牛弹琴。他们不仅找不到还会耽误事。”
“嘿嘿,我就是要他们耽误事,其实这里边有我要的东西,但是更多的是故布疑阵,这五官之中不是儒家的就有三个吗?”
“找不到不是更好,那我就去找魏王要,到时候看魏王怎么说便是了。”
“公子妙计,如此一来,是给儒家的人一个下马威,其实这件事他们置身事外就没事了,可是他们非要掺和进来。公子这一次反击怕是要把他们打疼了。”
“但公子,若是这一下真的把狄甲和儒家逼的走到一起,对咱们也不太稳妥吧?”
“嘿嘿,苏秦,儒家的人说到底就是动笔杆子,嘴皮子的人,其实对付他们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耍流氓。”
“而对付狄甲,此人智慧过人,和他比拼阴谋诡计,你来我往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但是要击败他其实也很简单。所谓流氓会武术,衙门挡不住。对这样的人就是二话不说,先揍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就败了。”
“这件事兄弟先找大梁的五官,他们肯定是解决不了的,那么咱们就再去找六卿。既然魏王想剪除儒家的力量,那么咱们就帮他这个忙。”
“而只要咱们这样做了,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这河西的儒家一脉和这个狄甲或者说中山国走到一起。不过我到以为,魏国失去这儒家并非是坏事。”
“治国需要的是法制,并不是那一家,那一说能做到的,这儒家如今把持了魏国朝堂八成的官职,这已经不是一个学派应该做的事情了,所谓盛极必衰,也是时候让他们去祸祸中山国了,顺便看看中山国的人怎么和儒家相处,哈哈哈。”
“大哥,说实话,你这个笑声太贱了。”
“怎么说话呐,劳资这是得意好吧。”
“得意也是贱兮兮的。”
“我乐意。。。你管我。睡觉去。。。”
“苏秦你说,这什么人啊这是。。。。。。”
“哎,咱们这位公子有时候确实。。。。。。难以言表。”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此时的大梁算是炸开锅了,因为各个府衙都在找几样为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而此时的魏王大殿上,更是乱作一团。
“众位爱卿,何事急着找寡人?一天六卿五官的奏报我这接到的都快把寡人埋起来了,怎会如此?”
“吾王,太傅让白氏的人送到各个府衙的征调之物,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这里除了红土,涅石,耐火土,高岭土,铁矿石之外,莫来石、镁铝尖晶石、硅线石、红柱石、菱镁矿,这,这,这都闻所未闻啊。”
“白氏的人说,这些东西,十天之内,务必征调齐全,送到白府去,若是到时候征调不齐,便要在吾王面前具本参奏,说为臣尸位素餐,不精政事,要将为臣等统统罢黜。”
“吾王,这实在是冤枉啊。”
“是啊,吾王。臣等确实冤枉啊,这些东西臣等根本就没见过,寻遍大梁的匠人,也无人识得,于是为臣便道白府询问,谁知白氏的人根本就不听。”
“只是撂下一句话,铸造王器所需之物,怎是凡品,你儒家博学多才,必有识得之人,然后便将为臣等推出大门之外,关闭了白府大门。无论如何呼唤,始终不见回应。”
“哦?太傅既然说儒家博学多才,必有识得之人,那你们便去书院问问便是,寡人王命既出,自然不能收回,众位爱卿还是早早设法将太傅所需之物找到为好,都散了把。寡人困乏了,来人,回后宫。”
说吧,魏惠王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就消失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太宰,此时如何办?还是您拿个主意把?”
“大司徒,这主意我拿不了,此时的根源还在狄甲献宝,现在咱们也只能去书院了,看看几位老师能不能认识这些东西,实在不行就只能让这狄甲来解决了,哎。。。。走吧。”
大殿的耳室之内,魏惠王,惠施正在下棋。
“吾王这棋走的是不是有点太急了,太傅那边根基尚浅,又无心朝局这些事,这要是和儒家真的闹的不可收拾,怕是太傅未必对付的了吧?”
“惠子,如今这太傅虽然势力很弱,并且醉心工学,但是你可别小看他,他的那些新鲜玩意寡人也看不懂,长平一战,三百护卫就留下了中山国九千多人马。这等战力,比咱们魏武卒是不妨多让。”
“再说了,他要的那些新鲜东西现在看就是在为难儒家,这到这和了寡人的心意,想当年文王在世这咱们魏国那是何等的威风,李悝、吴起、乐羊、西门豹我大魏可谓名将贤臣云集。”
“你再看看这些年,我大魏还有人才吗?什么样的人才不被这些儒家给糟蹋了。现在就连寡人这迁都,建城也受到非议掣肘。这儒家在咱们魏国实在是权势太大了,是该剪除一些的时候了。”
“如今这书院弟子在我朝堂的各级官吏之上的就有三百余人,我拿什么给来我大魏的天下贤士?”
“而这书院的门徒现在已经有千人之多,我大魏以后还有多少官职可以给他们?又拿什么招揽这天下的贤士?”
“即便如此,这老公输临死之时还推荐其门下的中庶子卫鞅,这儒家还不知足,着实可恼。”
“如今这太傅到了大梁,也算在这大魏的朝局中加了一些变数,加上太傅这小子对儒家不顺眼,寡人才决定用上一用。现在就看太傅的手段了。”
“吾王,这关键之时,为何将上将军支开,若是太傅和儒家真的闹的不可收拾,那岂不是要上将军在此以防不测?”
“上将军若是在这,他们还怎么闹起来?儒家的人知道,若是庞涓在此,必定和太傅联手对付儒家,那儒家就会缩回去,他们不闹起来,寡人怎么下手?”
“行了不说这事,下棋下棋,惠子,你这棋在不用心就输了。”
其实后来的读书人,尤其是读魏国的这段历史,总会把责任归结于魏惠王,认为魏惠王软弱无能,昏聩的有点过分了。
认为魏国先后放走了吴起、商鞅、孙膑、公孙衍、张仪、范雎、尉缭子但是魏惠王战略上的失误。
但其实这事魏惠王真的挺冤枉的,咱们前边说过,子夏虽是孔门弟子,但是他的思想偏离主张克己复礼的儒家传统思想,可以说自成一派,已经是主张权谋之术的法家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