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臣谨遵王命。”
“邹子,你这就速速差人前去魏国,以探望太子的名义了结魏国的实情,如果必要,可自行其事。”
“为臣领王命。”
与此同时,魏王宫的寝宫偏室内,魏王正在和惠施还是老样子,正在对弈。
“吾王,你这一招棋惠施确实看不懂啊,这下午再殿前,大司空,大司寇,大司徒,太宰都在说太傅假公济私,言词之激烈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了,若是真的引起这些商贾大局迁出大梁,离开魏国,这对魏国来说。。。。。。吾王准备作何打算?”
“惠子实诚人啊,太傅征调的都是儒家的一些门生故吏的势力,充其量不过三五百家,白家这不还在那立着吗?咱们大梁的商贾何止千家,就算这些人全部离开魏国,寡人倒是乐见其成。”
“倒是这大司空,大司寇,大司徒,太宰这些年来脾气见长,在殿前是越来越放肆了,寡人言出便是王命。怎么?这些人难道要寡人收回成命,寡人就要乖乖听话收回吗?”
“咱们这魏国,寡人看来到越来越不像王了,居然敢以离开魏国来要挟寡人,我看这大司空,大司寇,大司徒,太宰不是寡人的,不是魏国的,而是他儒家的了。”
“惠子莫急,专心下棋。这棋才刚刚开始,如此不专心,怕是马上就要输咯。”
“吾王,我怎么能不担心。这儒家的势力并非只有这些门生商贾而已,还有不少世家封君也但是书院的门生弟子。若是他们也掺和进来,这乱子就大了。”
“这太傅初到大梁,根基全无,年纪还青。即便有白家的帮忙,但白家本身也是树大招风,况且白圭这老东西至今未归。这么早就和儒家的几个老狐狸干起来,我只怕会出大乱子。”
“惠子,这不乱,如何能治?寡人就是要他们乱起来,来来来,专心下棋。太傅还是太傅。太傅不是泥捏的,能在长平留下一万中山精兵,儒家这点事对太傅来说,那还真不算什么。”
“这太傅,比惠子想的要厉害的多,咱们且放宽心,不必为此烦恼。”
雷云的住处,此时几个鬼头鬼脑的影子,在门外回廊转悠。
“谁在外边,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先生,是我们。”
“干什么那,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滚蛋,赶紧睡觉去了。白天忙活的不累吗?”
门被推开了,樗里疾,熊商,田因齐,赵语,韩康,魏嗣,越无强,杜悦慢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你们几个有事?”
“是,先生,我们几个有事。”
“有话就说,怎么,是想让我给你们在摆一桌,喝几杯?”
“好啊好啊,反正是他们有事,我没事,先生,不如咱们就喝几杯如何。”
“我草,看我不踹死你。。。。。额。。。。好吧,廖姜,郑姬,收拾几个小菜,在拿几壶酒。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能说什么出来。”
“是,公子。”
郑姬很快安排好了酒菜,此时雷云也看出这几个学生心里有事,于是招呼大家都坐下,开始倒酒。终于,樗里疾最先还是憋不住了。”
“先生,樗里疾有话想说。”
“好,想说你就说,今天不管说什么都可以,包括你们心中的所有疑问,都可以说。”
“先生,樗里疾给家中写信,本以为先生会阻拦,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不在给秦国咱们的消息,但先生你全然不加阻拦,这是为何?”
“就这事?”
“是,先生。”
“哎。。。。。亏了,这顿酒喝的吃亏了。。。。。”
“先生,你怎么这样啊,我们很认真的再说话好吧,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好好好,我认真点。”
“其实啊,我告诉你们,你们当初到我这里来是为什么,我心里很清楚,再说我本来就有意把工学的这些东西流传于世,希望工学可以惠及天下百姓。”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外传,纯粹是当今天下太乱,我不想工学的这些东西被用于战争。仅此而已。”
“等将来天下太平了,这些工学知识都是免费的,人人都可以学习,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你们的身份是什么?这还需要多做猜测吗?我能教你们,那就自然不怕你们把这些工学的知识用作霍乱天下。”
“因为我看了,你们的品行都不差,若是你们当中有人品行太差,我也不会教你们。”
“而你们代表各自的国家,自然有自己的方方面面,如果知道的情况不告诉家里,对你们的父兄来说,首先是不忠,其次是不孝。”
“不忠不孝之人,自然不配做我雷云的弟子。我既然是你们的师傅,那自然也信得过你们的品行,绝对不是这样的不忠不孝之人,所以,你们给家里写信,会很清楚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所以我不看,也不管。”
“因为我雷云相信我的弟子都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人,也是将来能做大事的人。明白吗?”
“先生,多谢先生信任。”
“现在心里舒服一些了?”
“是,先生,舒服很多了。”
“那就喝酒把,这酒是酒坊新出酒,也是第一种酒,尝尝把。小口喝,很烈。”
“先生,杜悦有话要说。”
“想说就说吧。能和这几个家伙搅在一起,你应该也是哪一国的公子把。”
“那个。。。。先生,我是宋国,宋剔成君便是我大哥,我叫子悦,并非杜悦,欺瞒了先生,还望先生赎罪。”
“哦?宋国不是从不参与天下纷争,你为何还对这工学感兴趣。”
“先生,宋国本殷商后裔,不参与天下纷争,也是避免这天下诸国的猜忌,但宋国与魏国,卫国,齐国,楚国,四国接壤而邻,所以商业异常的发达。”
“子悦也是听闻先生工学造物神奇,心中向往,便想来向先生学习这工学之道,还望先生成全。”
“这没什么,只要你能吃得下这份苦,你已经是工学弟子了,谈不上是不是成全你,我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不会厚此薄彼,不过能学会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我倒是奇怪,你也是宋国大公子,怎么不堂堂正正的来拜师学艺,反而要隐姓埋名投入工学门下?”
“哎。。。。先生有所不知,宋国商业发达,睢水北岸的宋国都城商丘,济水北岸的陶丘,获水和泗水交汇处的彭城,都是极为繁荣,但是正因如此,宋国的贵族奢侈而靡烂。”
“弟子以为,宋国只不过是等着亡国而已,弟子层告诉王兄,宋国即便不争天下,也应该厉兵握马,以防不测。”
“结果遭到王兄训斥,弟子一气之下便跑了出来,来到魏国拜师先生,投入工学门下,想着从此隐姓埋名,跟随先生专心工学,从此不问宋国之事。”
这话并不多,但是雷云听出来的全是失望,一个人想要隐姓埋名和以前的生活切割,这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不是失望到了绝望的地步,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但此时的雷云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关于宋国的历史雷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宋国能在齐,楚,魏之间的夹缝中生存,靠的就是不断的通过联姻结盟。
不管是春秋时期,还是战国时期,宋国通过不断的和亲政策换取生存空间。这样的政策也让宋国维持了七百多年,确实不容易。
可以想象子悦心中的失望,但是雷云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因为这不是他雷云能改变的事情。
“杜悦,我想你能叫这个名字,应该这个杜姓来自与你的母亲吧,我只能告诉你,你愿意以哪种身份生活,那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选择,这一点,无人可以干涉。”
“如果你已经选定了这个生活方式和这个杜悦的名字,那我们以后就叫你杜悦,但我希望你记住,你是我雷云的弟子,我雷云,还有你的这些师兄弟,永远都是你的家人和朋友。”
“现在,好好喝酒,咱们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情,明天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来吧,咱们干一杯,敬明天的新生活。”
“先生。。。。。是先生。。。。敬明天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