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 小吋别怕,俞哥哥在(5)
周围弥漫的,都是他,独一无二的霸道气息。
亓滼栖忍不住往后靠了靠,他的脸跟着压了过来,完全不给她留一丝丝空隙,她有些不适的垂下眼睫,但还是能感觉到他那藏着冰雪的眉眼落在她的脸上,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一瞬不瞬。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低沉的两个字:“哭了?”
说话时候,带有烟味的气息吐纳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亓滼栖卷了卷眼睫,一抬眼就对上他洞若观火的双眸,来不及掩饰的心慌意乱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何止是心虚,忐忑、无措、紧张,险些失控。
“你、我、你……”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液,语无伦次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你起开!”
许是第一次听见她用祈使句对自己说话,俞仢炽略显意外的将眉峰一挑,倒也没难为她,抽身起来,松松垮垮地倒退几步,挨着身后的吧台靠着,双腿微微交叠,手环胸而抱,颇含深意的目光落在她那张慌张无措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一副慵懒姿态。
突如其来的静谧,没人再开口,她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而他靠着吧台看着低头不语的她,墙角的摆钟一摇一晃,嘀嗒嘀嗒,放纵着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她冷静下来,抬眼,迎上他目不转视的视线,小声说了句谢谢。
俞仢炽眉峰微扬,和她一样的礼貌用语:“不客气。”
“我指的是外套。”亓滼栖强调。
“我知道。”
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那我回去了。”
她刚起身,俞仢炽突然转了个身,从倒挂杯架拿了两个酒杯,低声问:“想喝一杯吗?”
亓滼栖脚步一顿。
想,很想。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一颗心空落落的,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放一放。
也许,他这里可以。
见她止步不前,俞仢炽也明白她的意思,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她。
她伸手接过,直接一口灌下。
见她喝的急,他也不出声制止,目光静静地凝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晃了晃自己杯里的酒,动作不急不缓,有些耐人寻味。
亓滼栖将酒杯往吧台一放,径自添酒,然后又是一口闷,毫不含糊。两杯酒下肚,她的情绪平和不少,手撑着吧台跳上高脚凳,坐姿有些颓靡。
俞仢炽依然背靠吧台,慢条斯理地喝着酒,目光看向了窗外。
天很沉,黑云遮的密不透风,雨也大,滂沱不止,苍劲的大树被狂风吹的弯下了腰,确实是近几年来暨安最猛烈的暴风雨。
在她的印象里,俞仢炽向来话少,就算是开口也不过是寥寥的几个字,一开始接触他的时候会令人觉得他寡情淡漠,时间久了就会知道这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永远的言简意赅,好似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
亓滼栖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像是灌了铅,有些钝重,应该是从沐笙提起他母亲开始。
“你……”她犹豫的问出口,“还好吗?”
他眸光一闪,像是没听清一样,侧过脸来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好吗?”她压下眼睫,硬邦邦的重复。
他晃了晃酒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为什么这么问呢?”
“你看上去心思凝重。”
“那你呢?”他反问,“为什么哭?”
亓滼栖猛然一怔。
还记得七岁那年,他也问过她:“为什么哭?”
她说:“我想妈妈了。”
他蹙着眉,抬手将她脸颊上的泪擦去,动作有些笨拙,安慰人的口吻也有些冷硬:“别哭了。”
她沉浸在悲恸里,埋着头,垂下眸,没理他,珍珠般大的眼泪依然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
她以为他就会这样离开,可是他没有,而是往前挪了一步,靠近她,伸手将她的头揽进怀里,手顺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温柔的说:“小吋别哭,俞哥哥在。”
回想往事,亓滼栖握住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良久,她卷了卷眼睫,还是那句话:“我想妈妈了。”
俞仢炽晃酒杯的手赫然一顿,继而看了她一眼,仅半秒,他抽回目光,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开口喊她名字的声音有几分酒的醇厚:“亓滼栖。”
她眼睛看了过去,他正用复杂的目光凝视着自己,数秒后,他沉默的垂下眼帘,没再开口,而她提到半空的那口气突然一松,浸在眼底的是满满的失落,有那么一秒,她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温柔的跟她说“俞哥哥在”,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又径自倒了杯酒,喝完以后,缓缓启唇:“我送你回去。”
同一栋楼里,她不太明白他将她送回去的意义,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