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他便没再开口,只是拿了一双拖鞋摆在她的面前,这种绅士举动仿佛是与生俱来,和对方是谁完全无关。亓滼栖相信,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会给予这样的绅士风度。毕竟曾经,她是他的陌生人,他却用最温暖的怀抱和语言烘干了她潮湿的世界,给予她最温情的慰藉。
她穿上拖鞋,沉甸甸的往主楼走去。
沐笙不放心亓滼栖,便差使虞沐去瞧瞧,亓滼栖刚从客楼回来,便看见虞沐斜靠在她卧室门外,低着头,一副落魄公子的姿态等她,看见她的时候懒散的目光突然变得玩味:“去找二爷了?”
“我没有。”几乎脱口而出。
“没有?”虞沐冷笑一声,上前用脚踹了踹比她的脚大一倍的男士拖鞋,“这是什么?”又动作粗鲁地拉了拉她身上的男士外套,“这又是什么?”像是有些恼怒,他语气恶劣的冲她吼,“亓滼栖你现在撒谎都不打草稿了是吧?最近我太惯着你了是吧?!”
亓滼栖:“……”
她真没有。
“就是在观景台和他遇到,纯属巧合。”
虞沐的暴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冷哼一声,满脸嫌弃:“赶紧洗澡去,一身的酒味儿。”
亓滼栖无奈的吐了口郁气出来,不管她如何解释,反正虞沐就是认定了她去找俞仢炽。
洗了个澡出来,发现虞沐待在她的房里没走,皱着眉走近:“你怎么还在?”
“我担心你在我家浴室自杀,招来了警察,说我先奸后杀,毁我一世英名。”
“……”大概也猜到是沐笙让他来的,她轻声说,“我没事。”
虞沐靠在她的化妆台上,百无聊赖地捡了瓶爽肤水拿在手里掂来掂去,十足十的地痞风范:“你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和二爷小酌两杯看看夜景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又没有牵手接吻紧紧抱在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翻云覆雨交颈而卧缠绵至今。”
亓滼栖:“……”
他又来了。
虞沐的戏开幕快谢幕也快,将手里的爽肤水丢到一旁,声音懒洋洋的:“算了,看在今晚你们都为同一件事伤心欲绝,我暂且放你一马。”
同一件事?
亓滼栖皱眉:“什么同一件事?”
准备走的虞沐扭过头,看了她好一会儿,问:“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二爷没说?”
“他应该说什么?”
虞沐蹙了下眉,沉思片刻,然后摇头:“没什么了。”
亓滼栖狐疑:“是吗?”
“我以为你们俩一起喝酒是因为觉得同病相怜。”
“我和他?同病相怜?”
看她那一脸困惑模样,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虞沐干脆告诉她:“他母亲在几年前遭遇了一场意外,术后一直昏迷不醒。”
亓滼栖震惊无比:“活、活死人吗?”
虞沐点头:“差不多。”
一夜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清初时分,暖阳升天。
亓滼栖到餐厅的时候只有沐笙一人,她四周环顾,问沐笙:“虞沐呢?”
“和二爷在□□院。”沐笙说着,端起两份早餐递给郝叔,吩咐他拿到后|庭院去。
亓滼栖连忙抢过:“我去。”
沐笙和郝叔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走了快一半路了。沐笙拧了拧眉,问郝叔:“是不是虞沐那臭小子又欺负小柒柒了?”
郝叔托腮想了好一会儿,说:“昨天晚上倒是看见公子在柒柒小姐房里,至于两人说了什么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公子出来的时候一脸凝色,像是刚吵了一架。”
沐笙秀眉越拧越紧,满脸阴恻:“那个臭小子!最近越来越张狂了!我这就去收拾他!”
郝叔拉住暴走的沐笙,提醒说:“二爷还在呢。”
沐笙不甘心地哼哼两声,只能作罢:“等二爷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郝叔重重叹了口气,公子也是的,明知柒柒小姐是夫人的心头肉,偏他最不识时务,成日里欺负柒柒小姐,每次被夫人追着打个半死不活也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硬是将整个虞宅闹得鸡飞狗跳,好不安生。都三十岁了还这副模样,往后可怎么讨媳妇哟!
亓滼栖端着早餐过来的时候,后|庭院里只有俞仢炽一人,他披着西装外套坐在藤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里捧着一本书,翻看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