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纤的这一番话清亮亮响脆脆,说得又快又急,如同珍珠坠落翡翠盘,叮叮咚咚,端的动听,同时让船上船下大部分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黛玉在船舱里听了,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一肚子委屈无处可诉。
紫鹃见她流泪,忙上前百般劝解。
陆纤毫不停顿,继续道:“时过境迁,往事勿论,这回带进府的东西多,行李大,角门小,再叫咱们走角门,若是挤坏了家当谁担当得起?倒不如立时上船返回老家去,老家的祖宅大门亮堂堂的,不会让自家姑娘受这样的委屈!我记得旧年二舅太太亲自带着女媳下人出大厅迎接自家的姐妹薛家太太进门,浩浩荡荡好不风光,咱们姑娘落魄的世家小姐虽比不得金陵四大家族薛家的赫赫扬扬,也比不得薛家太太还有王子腾大人一门贵戚,有权有势,可姑娘到底是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两位舅老爷嫡亲的外甥女,琏二爷是府里名正言顺的长房大爷咱们姑娘嫡亲的大表哥,难道竟不能给我们故去的老爷留一点儿读书人的体面?”
若说先前还听得清楚,现在谁还不明白陆纤的言下之意?
管家太太的妹子皇商之家尚且能走甬道,进大厅,作为书香门第的官员之女又是府里正经的亲戚竟然比不上他们!
士农工商,皇商固然高出商贾一大截,但是到底比不上正经科举出身的世家千金。
林家虽败,身份名声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