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活下去。”虞泽认真的注视着莫思宁。“不管接下来会面临多少危险,多大的绝望,我都想先活着,我绝不在此处放弃,我要去面对未来。”
听到这句话,莫思宁平和颓废的假面出现些微的裂痕,一种近乎神圣的悲哀从裂痕中透露出来,就像是深海中的圣人雕塑。
但很快,裂痕愈合,颓废温和的假面依旧牢固完整黏在莫思宁的脸上。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我还想解释下三个信物分别的功能。但是好吧,最后一个问题,银色囚室内你最恶心谁?说的详细点。”
“你,”虞泽像只得逞的狐狸,笑着说道。“把我们放在那种地方的你是最恶心的。我啊,从一开始就用我不怎么聪明的大脑去拼命努力的思考。你为什么要从双方立场上阐述第三代人类灭亡的故事,你的每一个观点又代表了自身怎样的倾向。思考了这么久,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你确实不怨恨任何人。但不是因为你不想怨恨,而是因为你站的太高,看的层次太广太深。已经无法单纯的凭借情感去怨恨了。”
他咬了一口自己的大拇指,如狼一般的尖牙在指腹上留下齿痕。“像畜生一般顺从本能的红铁锈耳钉象征着人无可避免的兽性,是最狂暴麻烦的,对救世主的要求估计也是最低的,空虚又擅长自我欺瞒的黄冠冕戒指是在**中不停挣扎的常人,而你则是让人痛苦的根源,是道德,是自省,更是理性,我说的没错吧,蓝鸢尾的莫思宁!”
他睁大眼睛,怒视着莫思宁。他在做一场赌博,要是成功,他就能活下来,获得救世主之位,要是失败,他就会如垃圾般死去。
现在,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他的智慧。和表面上的镇定不一样,内部的心跳已经在加速搏动,背上也被冷汗浸湿。
他渴望一个回答,但莫思宁只是冷漠的审视着他并沉默着。
‘我说错了吗?’随着莫思宁沉默的时间推移,虞泽承受的心理压力也不断的增大。他看着莫思宁,希望她能说哪怕一个词。但整个场地寂静无声,只有遮天盖日的旗帜在飘动。
他听到老鹰嘹亮而撕裂苍穹的嘶鸣,他看向天上,望向旗帜。他发现蛇在阴冷的吐信,他感到鹰在震翅朝他扑来。风呼啸,旗如云海翻腾。这浩大的声势,胜过万千军人的杀伐之声。如登泰山之顶,见苍穹之下如蝼蚁般的众生苦难。天压下,地抬起。直直要将人压碎碾碎。
“你,”在天地威势间,莫思宁开口了。虞泽循声望去,这才意识到此刻这是一场交锋,一场战争。于夹缝间,就此停滞和驶向未来的理念在嘶吼,在咆哮。
若这是一场棋盘,那自己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枚落子。莫思宁先前的温和不过是局势展开前的让子,以温水熬煮之举,意指杀伐。
悟到的太晚了。虞泽咬牙心想,自己果然尚需加以勤勉。但,他又笑了。因为他知道他先前的落子把握到了正确的方向。黑色的棋子纵横,已如猛龙,誓要冲破这白棋封锁的安逸牢笼。
所以,莫思宁的气势才会有所改变。所以,天地才会变换,旗帜才会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