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易晴空与易家人一同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以后便回到了书院的小木屋。
事实证明,她真的该买一座大一点的院子了,不然回到了家她是连基本的容身之处都没有,更别提小天赐大一点该怎么办了。如今,哥哥同二叔挤一个房间,嫂嫂又带着小天赐和姐姐挤一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夫妻二人分居住吧。
所以,买房这事,她得尽快提上日程了。真是想不到,她易晴空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为买房子操心的头发都掉了一地,如今到了这地广人稀的古代,却还要为买房的事操碎心,真是到哪里都是房奴啊。
天色全部暗下来,如今已是亥时三刻。一伦洁白的上玄月弯的像把镰刀,渐渐地从地平线上移至中天。这样的月亮不够亮,易晴空点了一盏灯笼挂在小木屋前,顿时整个院子都染上了光晕。微风沙沙地吹,灯笼左右摇晃,灯芯却始终坚挺的燃着。茂密的竹林,投下斑驳的竹影,这样的夜,始终安静。
易晴空从家里拿了一壶米酒,摆放在小院的桌子上,她耐心的等着顾书辞,多晚她都等,因为她知道,今夜,他多晚都会来一趟。
她有些紧张,也不知道那种馊主意好用不好用。古人常言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到好,直接就凑合这人家和离。她是现代人,思想上对离婚这事到是想得开,从不会有嫁一人就非得一辈子的想法。可是古人不同啊,她们的教育从来都是从一而终的,二嫁的女子始终是让人鄙视的。
“晚晚……”
易晴空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叫声,寻着声音的方向,她灵动的双眼看向那条通往山下的小路。只见顾书辞还是早上那套月白的袍子,头上那淡蓝的头带有些松散,两颊的辫角有些微乱,两处袖子也微有些皱褶。今晚的顾书辞,不是那个一丝不苟,整齐的令人发指的顾书辞了。他站在斑驳的竹影中,脸色平静如水,眼里却多了一丝疲倦之色。那样的他,清冷的气质中染上些烟火气息,但她觉得,他好像累了。
顾书辞向她走来,一步一步,慢而稳健。走近时,她才发现,他左脸颊上红肿未消,看来今晚顾家的冲突可谓大。那种大户人家的人,最是顾及脸面,如今脸都被打了,想必是极为生气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
易晴空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过去,笑意温暖,也没了往日不着调的模样。
“一起喝几杯”
顾书辞接过酒杯,抬头看了如今已至中天的月,上玄的月,少了一半。
他闻着酒香,想到他父亲愤怒的眼光,他扬言当初就该掐死自己。顾书辞动了动左边的脸,痛感还在,心里也被这一耳光打得麻木。明明是他顾程从小没有给过他半点温暖,而今他何以理直气壮地骂他忤逆不孝他父亲说他不配做顾家的子孙,既然不配,那他走便是,永远的走,再不回去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可只要如意之事十之一二就是值得期待的人生。既然选择了,就不必后悔,反正你自小就缺的父爱,长大了也未必能弥补,只怕如今你内心也不会再需要了。”
易晴空见顾书辞一副厌厌的倦意,他看着酒杯发愣,心想:他可能是闹了一场心里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