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有些事得当事人自己能想通,不然别人说破天也是没用的。但是,就这样干看着什么都不说也不太好吧,喊个口号意思意思才像话嘛。
易晴空说完话,率先干了一杯酒,她喝完,看着顾书辞,眼里是笑意。
顾书喃喃地叨念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他又抬头看月,此时可不就是缺了一半的月吗?连月亮都有缺失的时候,他又何必执着那从小就缺失的父爱呢?顾家,从今往后,再无他顾书辞的立足之地,他再行走于世,再不敢自称顾家嫡长子。
他的母亲也不再是顾赵氏,只是赵行紫,再不会以她之名冠顾程之姓了。这对赵行止来说,十七年夫妻,她苦守佛堂十六年,如今一朝得自由,便是重生。然而,这对顾书辞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从此,他不必年年月月看着别人父慈子孝,而自己永远像个外人一样受尽他的冷眼。最后坚持着姓顾,算是报他生身之恩,顾家一针一线他都不沾手。
“你说的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我顾书辞何其有幸,能投生于赵行紫的腹中,能继承她的血脉。我顾书辞,有她一个母亲就再无奢求。”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口中的话有些微微颤抖,又努力地压了下去,他又道:
“我母亲,她原本早在十六年前就能与他和离的。她只是怕我将来会稀罕这个世子之位,才会为我甘心忍让十六年之久。十六年啊,我该用什么来偿还我母亲十六年的青春啊?”
易晴空叹了口气,看着顾书辞近乎崩溃的脸痛苦不已。她知道,现在不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陪着他就好了呀,谁的成长都要付出疼痛的代价,才能得到蜕变。如今,他既然能表于口,就证明他能发泄,发泄完了,他总会想通的。
易晴空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准备继续听她絮絮叨叨。顾书辞举杯又是一口饮尽,却又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他偏着头细想了一下,才恍然想起哪里不对劲。
平日,易晴空是个小话痨,气氛活跃小能手,又各种好奇,今晚她却乖巧沉默地当着他的负能量收集箱,难怪顾书辞会觉得不对劲。
“你……为何不问我今晚的事”
易晴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心想:卧槽,这大哥负能量消耗够快的啊。
“那个,我是想问来着,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不敢触你霉头吗。像你们这些仗剑高手,我打不过总得学乖点吧!这看脸色行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啊。”
易晴空说小心又诙谐,配上她小心翼翼地动作,突然就觉得满腹的愁绪一扫而尽了。还真是,十之八九的不如意,都要烦脑的话,哪里烦得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