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幅图上看,镇民们实际上连逃跑都做不到,反抗更是无用,被黑泥淹没之后,连一具尸体都不会剩下。
但更要命的是,艾文曾见过埃兰德的咒缚者形态,与这幅图案上的怪物真的很相似,头部完全相同,体态略有区别。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艾文不觉得这块泥板是带有预言能力的魔法物品,魔法物品大多是功能性的,比如安娜的腰包。
这块泥板则完全意义不明,除了吓了艾文一跳和做出了一个完全不准的预言之外,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镇民们再次被挑起了情绪,虽然他们未必真的看清了泥板上的内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我说…听我说!”
老人有些气喘的打断了镇民的议论,将石板珍而重之的放回了盒子中。
“让我们大家再给莉薇拉一个机会,如果她愿意悔改的话,大家不妨原谅她一次。”
说罢,他转头望向了那个与小女儿同名的女人:“交出那个孩子,让你的丈夫放弃抵抗,以美德之名,我可以为你担保罪责。”
镇民们中立刻有人大呼小叫了起来,带动了不少人一起高呼“以美德之名”。
“以美德之名,悔改吧!”
“不知悔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交出咒缚者!”
以美德之名……还真敢说啊……
艾文的左手握紧了腰间直刀的刀柄,深吸了一口气,但他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来自过去的幻影,自己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只能安静的等待女人的答复。
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结局了。
女人的嘴唇一张一合,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老人立刻凑近了些,挥手示意镇民们安静下来。
但这其实和镇民无关,艾文就站在女人身边,连他都没听清她究竟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
“大家安静!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
老人皱了皱眉,最终将耳朵凑到了女人脸前。
“大声点。”
看到这一幕,艾文微微张了张嘴,他好像知道莉薇拉打算做什么了。
就在老人将耳朵凑过来的时候,莉薇拉突然扬起了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拼命的撕扯了起来。
“啊…救命!啊!”
老人被突然袭击吓得屁滚尿流,所有镇民瞬间安静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有上来帮忙拉开两人的意思。
“快来人啊,救命,救我!”
最终,还是魁梧的治安官上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拜他这一巴掌所赐,虚弱的女人成功的扯下了老人的耳朵。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高塔镇,女人将大半只耳朵吐掉,说出了一直未说完的话。
“我说,你们这帮疯子,不配以美德之名说半个字。”
女人的嘴边都是血,姿态也很狼狈,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说这话时表现出的蔑视。
真不愧是……莉薇拉的老妈。
艾文咬了咬牙,表情非常复杂。
“杀了她,杀了她!”
倒在地上的老人终于爬了起来,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右耳,一手指着女人,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治安官摇了摇头,掏出了一柄匕首,对着女人说道:“最后的机会,你到底交不交出那个咒缚者?”
“呸!”
回应他的是一口带着血的唾沫。
“你自找的!”
匕首捅进了女人的腹部,似乎是嫌不够快,治安官很快又捅了第二下,这一次,匕首刺穿了心脏。
治安官松开了匕首,冷冷的看了女人一眼,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沫,转身招呼了几个民兵。。
“她的那个外乡人丈夫一定会回来,你,还有你,把她抬到高塔上去,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她家看看,没什么发现的话就烧了那个地方。”
大多数镇民们冷漠的看着这一幕,谁也没开口,前排的几个男孩受到了惊吓,小胖子傻愣在了原地,而瘦子则低下了头,浑身颤抖。
女人在临死前的低声呢喃,只有艾文听清了。
“哈德……抱歉……孩子们……”
很快,两个民兵把女人放了下来,一左一右架着她往高塔走去,艾文眼尖的注意到了,其中一个民兵身上,就带着那个装着泥板的盒子。
他默默的跟在两个民兵身后,思考着要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
虽然意外见到了十二年前发生的悲剧,但现在的高塔镇上情况更加危急,安娜,拜伦,鲍尔的情况如何自己也不知道。
唯一可能有用的信息,就是那块泥板明显有问题。
艾文在低头思考的时候又重新回到高塔上的螺旋阶梯,只是这一次踏上阶梯时,两道拖拽状的新鲜血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原来这两道血迹就是这么拖出来的……
他抬头朝上看去,两个民兵已经消失不见,仅剩两道血迹朝着塔顶一路蔓延了过去。
当艾文再一次接近高塔顶层时,没有刺眼的光线,也没有什么摇篮曲,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高塔中。
他真正的来到了高塔顶层,这里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两道的血迹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脚下。
一块泥板正漂浮在尸体上方。
泥板上刻画的彩绘,是一个肥头大耳的怪物在高塔之下用匕首刺死了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
除此之外,围观的是一群长着各种各样畸形器官的怪胎,其中有一个更是抱着自己的右耳在地上打滚。
泥板忽然间翻了过来,一些新的文字出现在了它的背面。
“喜剧:愚者与死者,献给梦境狭间的到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