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正面临着自然的怒火,而且这怒火很快就会把他吞没,变成一只在夜晚中瑟瑟发抖的湿漉漉的落汤鸡。
环视周围连棵能避雨的树都没有,他赶忙迈开大步往前跑。
脚下的泥路在经过雨水冲刷之后格外的难走,在又一次被脚下石头绊倒爬起之后,他忽然看见远处有几间亮着光的木屋。
估计那边就是森林的边缘了。
这有人居住的木屋极大的鼓舞了他的情绪,在黑暗的狂风骤雨中独行了这么久,他现在比飞蛾更想要接近光芒,也不顾自己被石子划伤的手掌,迈开大步就朝着那几间木屋跑去。
在惊雷和急电中,他跑了很久,但始终无法接近那几间亮着光的小屋子,直到他跑得疲倦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别啊,这种地方别给我来个鬼打墙啊。
他这样想着,刚刚在幻觉里那诡异的雕塑现在又浮在了他的眼前,这次他神智清醒,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刚刚的幻觉太过真实而使得自己不断的回想,还是因为真的有某种原因使得这幻觉不断萦绕着自己的思想,让自己不断的看见那个瘆人的影子。
说不定是自己酒后脑子摔坏了?其实自己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然后这些只是自己做着的一个梦。
他打了个冷战,要真是那样就好了,一觉醒来自己就能回到家里了,顶多失去几段没意义的回忆。
无论是那几个黑衣歹徒或者是急躁的骑士老爷,他都不想记住。
就在他还在脑子里抱怨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一种怪异的颤栗感突然传遍了他的全身,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和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相关。
好在这种触电般的感觉来得迅速,去的也很快,就像忽然刮起的一阵风,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他疑惑的停在原地,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偶尔的闪电照射出周围荒野,树枝头摇曳着怪异的影子,大雨没有一点减弱的意思,他静下心去听,除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过了两三秒,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浑身上下的衣物湿透了,分量都重了许多。
他揉了揉因为喷嚏而有些酸痛的鼻子,心里想着再不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恐怕自己就要感冒了,就这么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能不能找到医生还是另说呢。
他沉浸在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中,猛然醒来,他已经站在了这几间木屋前面。
“我刚走了这么远吗?”
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路,泥地里的脚印已经积了一些水了,这些脚印穿过院子一直延伸到黑暗中。
雨仍然在不住地透过薄衬衫敲打着他的背。
“好冷……”
他不再在雨中停留,两步上前。
木门没有上锁,推门时门发出不大不小的吱呀声。
在他还没完全把门推开的时候,就听见门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帮我把这杯査布诺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