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就听何父喘着粗气道,“且不说你母亲尚在病中,你便出言不逊的气她,甚至将她给气走了,就说如今她尸骨未寒,你竟吵嚷着要分家,这世上哪里有你这样做儿媳的。”
“若非是顾忌着家声,我非得将你绑去送官不能。”
何谢氏不以为出,就冷笑一声道:“父亲说我成心气死婆母,可当时跟前还有那么多的侍婢在呢,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不过是将真相告诉婆母罢了,谁知道她那么脆弱。”
“再者说了,如今何家拢共就我们大房和二房两房,二弟是个什么性子,父亲您不知道,见天的借酒消愁,整个何府可以说就靠着我,靠着我娘家给大郎讨来的官做,那每月里的俸禄苦苦支撑着,先前婆母还在时也就罢了,到底是一家人,我们也不忍心看着婆母病重还为我们担忧,吃亏便吃亏了,如今婆母不在了,没道理一直让二房占我们便宜,也是时候分家了。”
何父这么多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当下就戳破何谢氏道:“你婆母是不在了,可我还在呢!”
这世道上又有哪家是父母尚且在世,亲兄弟就闹着要分家的。
“况且你之前是顾忌着你婆母生病?不是想着你婆母到底出身澹台氏,顾忌着有利可图方才按耐着不动,眼下你婆母去了,你便百无顾忌了!”
被人说中了心思,何谢氏恼羞成怒,当即指派着何维兼道:“你就看着我被你父亲欺负,这样一声不吭的是吧?”
又说:“父亲真真是个老顽固,先前放着澹台氏那么好的亲眷不晓得利用,偏到了最后澹台家倒台的时候,才想着迎上去,眼下谁知道我们家会不会因为澹台家的事情受到牵连。”
“不与你们分家,等着被皇后清算吗?”
“幸亏我娘家谢家,与皇后关系颇好,在皇后跟前说上两句好话也就是了。”
何父是个好强的人,当初与澹台氏成婚的时候就说半分都不会靠澹台家,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偏他的长子何维兼不是这样。
何家大郎如今正靠着谢氏,当即就顺着何谢氏道:“父亲你少说一点话,我们家本就微寒,如今更是同澹台家扯上关系,真要被有心人利用起来,说不成一个不小心就没我们何家了,也多亏得我们家还有同谢氏这么一层姻亲,谢氏总归会因为芷娘的缘故帮衬着我们一些。”
“当下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对芷娘好一些,毕竟只有芷娘才能救我们不是?”
“再者说了,若上头的人当真因为母亲出身澹台家的缘故要一并治我们的罪,当下我们分了家,与保住整个何氏相比,谢氏保下独独一个我,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只要何家还有我活着,总归不会绝了后去。”
合着何谢氏煞费苦心的气死澹台氏,又闹着要分家,却也不全然是一气之下的想法,而是长久钻营出来的结果,他们怕被澹台氏、被何家牵连,索性先下手为强,澹台氏死了,何家与澹台家最后的一点子联系也没有了,自碍不着何家什么事。
再者,若上头真要殃及何家,他们分了家之后,再做出与何府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也不会沾染上这等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