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吗?是他太脆弱罢了,齐家的那个齐云可比我狠多了。”韩信眼中闪过一道厉色,随即隐没、不见踪迹。
“遥鹏学长,这个人你来杀吧。”沈渊对一边欲言又止的徐遥鹏开口道。
“我?”徐遥鹏抬头看向一直端坐未动的沈渊,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踌躇之间额头冒出冷汗。
自沈渊来浔水塾的第一天,徐遥鹏对自己人生的认知就一次次被对方改变,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质疑起他曾经立志追求的天下唯法的信仰理念,浔水塾的前塾长董锐之可以在权势面前拜服,歧塘县令刘绪能在术士的威慑下低头,而作为术士的齐太凡更可以一怒而杀凡人泄愤,他们都视律法为无物。
这怎教徐遥鹏如何不心寒,不对迷茫的未来无所适从?
“他得交给官府治罪。”徐遥鹏沉声道,哪怕沈渊威势十足,他依然敢坦言直对。
即便,沈渊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觉得官府能治得了一个术士的罪吗?”
“不能,但这是法。”
“难道遥鹏学长的法就是用来制裁那些人善被人欺的弱小之人的吗?”沈渊直勾勾盯着徐遥鹏,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继续说道:“倘若你身边的倪蕊学姐被齐太凡杀了,你否还要实行你所谓的法?”
“我……”徐遥鹏语咽,看了一眼一旁的倪蕊,不自觉握紧拳头。
是的,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法开两度就不是法,而是囚笼,是将凡人踩在身下,供术士奴役的工具。”沈渊声如惊雷,将仍执着追求律法公正的徐遥鹏喝醒。
“那……那我该怎么办……?”多年沉浸的梦被别人斥责成空想,徐遥鹏像丢了魂一样,茫然无助,下意识的张口喃喃。
倪蕊见到徐遥鹏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不由得一疼,正准备上前劝导,却被从门口走回的貂蝉拦住,摇头说道:“看来公子很器重蕊姐姐的小情郎呢,蕊姐姐就不要掺和了,说不定对遥鹏学长是场造化。”
倪蕊皱眉,有些不懂貂蝉所言的意思,不过还是停下了脚步,没去打扰对话的两人。
“你知道怎么办?”徐遥鹏猛地抬头,连客气的称谓都顾不上,眼神迫切的看向沈渊,希望对方能给予他答案。
“你杀了齐太凡,我就告诉你。”沈渊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好。”
徐遥鹏一咬牙,在楼阁阶梯上找了把砍刀,朝门外的齐太凡一步步沉稳的走去,砍刀是齐家刺客带来的,战后被貂蝉收集到阁楼内,现在用来杀齐太凡,可谓因果循环。
站在齐太凡身前,徐遥鹏扬刀举到头顶,握刀的拳头可见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他眉目间滴落,看得出来他十分紧张。
“来呀,杀了我呀,快点,哈哈哈哈……”齐太凡头发散乱,嘴里含着泥土,眼珠满是血丝,看起来十分渗人。
“啊~”徐遥鹏闭眼,大喝一声,决绝的挥刀。
“咔擦~”
齐太凡尸首分离,头颅滚得老远,脖颈到头颅间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迹,血浆喷洒过后,没了生息。
“呼~呕……”徐遥鹏丢下砍刀,扶在墙角呕吐了起来,整个人佝偻着腰,不停抽搐。
良久,徐遥鹏把肚子里的酸水头吐了出来,实在没有东西可吐,一个人才颤颤悠悠走回阁楼内,在倪蕊的搀扶下用清水漱了个口,找到一个木椅,脸色苍白的坐下。
“现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徐遥鹏好像说话都费劲,声音听着有气无力,第一次杀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遥鹏学长杀人的时候没有体会到吗?”沈渊撩起眼皮,正色道:“你只有除掉那些不公正律法的制定者,自己制定你理想的法律,才能改变现状。”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消极避世,偷得浮生半日闲。”沈渊不可否置的讪笑道。
“制定律法?”沈渊的话恍若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照亮徐遥鹏昏暗无边的前程,让他知晓他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纵然,沈渊所指的方向实现起来困难重重,但徐遥鹏心里清楚,这的确是一条能够走到他的理想彼岸的大道。
“还请教我!”徐遥鹏虚弱的从木椅上站起,对着沈渊拱手一拜。
“浔水塾你就不用再留了,去荆州城的书院就读吧,只要你能通过书院的人才选拔,我便保你进入术士学院进修。”沈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筋骨,盯着徐遥鹏继续说道:“想要给术士制定法律,最起码你自己得是术士。”
出于对这位学长的赏识,沈渊给了徐遥鹏一个制定律法的梦,至于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