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内院,大堂外一大清早围满了人,堂子里两侧各摆六张楠木金丝椅,一阵喧哗过后,人群中走出十二个中年男女,在一众仆人的护卫下一一落座,随即纷纷看向主位案牍上端坐着的鹤发鹰眉老者。
老者正是齐家顶门横梁齐云,是他一手创下了齐家偌大的基业,使齐家数百号人蒙受遗泽,在荆州城勉勉强强算作一方势力。
“老大,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齐云没把门外的沈渊放在眼中,权当是对自己晚辈的一次校考。
齐云手下方最近的一把交椅上站起来一人,朝齐云拜了拜,又扫了一眼大堂内的所有人,咳嗽一下:“孩儿认为当务之急是将太凡之毒给解了,至于那两个小孩,考虑到他们背后没露头的术士大人,我们没有必要去硬碰。”
说话者是齐太凡之父齐惊涛,言语间儒雅飘逸,似乎此事随手可解。
“大哥说得轻巧,太凡侄儿如今身在别人手上,两个小孩现讨上门来,我们却动都不敢动,这教我们齐家今后有何颜面在荆州城立足。”右侧倒数第三把交椅上站起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语气尖锐的挤兑齐惊涛。
齐家十二把交椅,各有各的利益,齐惊涛作为齐云的嫡长子,没有丝毫术士天赋,仅凭借儿子齐太凡稳坐齐云左手下方,教齐家众人谁看了都眼红,一把木椅背后代表的可是实打实的资源。
“七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派人杀了那两个小家伙,逼对方撕票做掉太凡?”齐惊涛怒视中年美妇:“太凡能通过传音笺告知我们消息,对方难道不能?”
“我们派出营救太凡的人还在路上,此时跟他们翻脸,无异于逼他们鱼死网破。”齐惊涛一心保住齐太凡,至于齐家脸面什么的,排在后面。
原来,齐太凡在沈渊他们来荆州城讨要解药后,悄悄激活炼金传音笺,在沈渊一伙人抵达荆州城的前两天便将消息传递给了齐家。
齐家闻讯派出了营救人员,不过还在路上,需要些时日。
“可是,父亲大人,我们为何不将解药交于对方呢?如此息事宁人也不必大动干戈。”齐云右手第一把交椅上站起一个与齐惊涛长得神似的男子站起,开口轻言轻语。
“老二,你还是太善良。”老者微微摇头,吸了一口气:“且不论两个小家伙伤了太凡,现又讨上门来折我齐家颜面之事,单说他们与陈子媚走近,欲要保下陈子妍,我便饶不得。”
“你们可知老夫准备这么久,将要炼制的那道幸运药剂价值几何?”
齐云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抖了抖:“能买下两个荆州城。”
“嘶~”
大堂内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别说两个荆州城,就连一个荆州城的价值他们都不知道,在座的绝大多数是栖居在齐家大树荫蔽下的普通人,日日夜夜的算计就是想着如何在这个大树上多收刮一点,现在突然说要给他们森林,难免有种如坠云里雾里之感。
“父亲大人说得对,哪怕那两个小家伙身后站着正式术士,只要他们敢掺和陈家之事,便死不足惜。”
“孩儿也赞同,五弟言之有理,这些人死不足惜。”
“陈子媚身上还有不凡的血海深仇,跟她站在一块就是我齐家的敌人。”
·····
利益动人心,在齐云抛出幸运药剂这一重磅炸弹后,齐家上上下下顿时化身择人而噬的凶兽,任何敢阻碍齐家老祖炼制药剂者,他们便会上前撕咬。
齐云压压手,示意安静,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老三,你来说说看。”
齐云看向一直不动声色、细细品茶的沉稳男子,他是齐云最看好的一个后辈,齐云的第三子齐如秀,尽管术士天赋比不上嫡孙齐太凡,但为人粗中有细、进退有度,慧心深藏。
“禀父亲大人,孩儿以为我们不妨打一场时间差·····”齐如秀悠悠站起,嘴角微翘。
“哦?”
····
嘎吱一声。
沈渊三人在齐家大门口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那扇漆黑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往里看,迎面走出一队人马,中间为首的正是眼神漠然却面带笑意的齐如秀。
“二位小友久等,小友来得太早,家中老祖昨晚炼了一夜的药,困乏得很,方才躺下,闻知小友到来,特地吩咐在下前来迎接小友,倘有失礼之处还望小友海涵。”
齐如秀亲善的弓腰,做个请的手势,客道话不要钱的抛出。
沈渊深深看了一眼齐如秀,灵魂溢散感知一番他的术士修为,诧异对方这般年纪却堪堪初入一等学徒,稍稍额首,也不多言,领着韩信陈子媚进了齐府。
“此番我等冒昧前来只为求取孤幽斜雨针的解药,好解救太凡公子以及一众无辜学员。”见对方态度尚可,表面功夫做得到位,沈渊说话亦很讲究。
沈渊简述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指了指一边静候的陈子媚,等待对方答复。
“原来如此,有劳小友为家侄辛苦跑一趟,解药之事父亲大人交代等他醒来再去他好友那边要来,不过路程来回需要个六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