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真知州将暗藏多年的隐秘说了出来,此时也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顾忌了直接道“他们提出的要求并无什么规律可循,小到处罚商家,一些琐碎案子的处理,大到包庇罪犯,谋人家产,甚至是改变地方政令,下官也一直猜不出他们如此做法的原因。至于联络之人,除了最开始招揽于我的那人自称是皇家商都院编修之外,而后都是皇家商会代为传递消息,来的无非都是些掌事,其实皇家商都院真正掌权之人下官一个都没见过。”
麦高笑道“知州大人此话让本官实在好奇,若是未见过任何能定你生死的高位之人,你为何会如此听话,知州大人既然能到今日,想来也不是个傻的,难道竟然从来没有质疑过此事或许是皇家商会搞出来的把戏,只为了笼络你为其做事而已。本官猜想怕是还有内情吧,知州大人不妨说说。”
河真知州沉声答道“是,麦大人所料不差,当年下官也曾想过,多年都并未见皇家商都院显于人前,若是不服从号令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只是……”说到这里,河真知州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那是十多年前,下官任广南州南深城府尹之时,有一队从临江过来的商队,于南深城售卖自家酿造的黄柑酒,因着他们家独有的配方,口味很是独特,一时风靡了湖广一带。”
“当时皇家商都院要求下官想办法将这家商队的酿酒秘方弄到手,下官也曾派人前去多次洽谈无果,而且那时下官正是顺风顺水得意之时,自觉也是件小事,懒得多管,便就没再多加理会。不成想也就半个来月的工夫,广南知州就出手将那商队捉拿下了大狱,还听说为了逼问出配方将商队的领队也给迫害致死了,剩下的随行之人都以行骗之名定了罪,后来甚至连那人全家也都被发配了漠北。”
“事后广南知州还教训了下官一番,说是因为下官办事不利,才累得他出手,若胆敢再有下次就等着被派到穷乡僻壤熬日子吧。直至那时下官才明白这皇家商都院已经不知买通了多少官员,控制了多少行业,若是下官不听话自然会有人替代于我,而下官到时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故而之后才这般一条路走到黑,再不敢生反抗之心。”
麦高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感觉此事越听越是熟悉,直到最后,麦高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河真知州所说之事,应该就是当年导致麦高家破人亡的内情。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让自己偶然将当年的秘密翻了出来,如此算来,这皇家商都院竟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麦高暗叹真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此自己和皇家商都院对上,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太祖遗命和大通朝的安稳了,便是为了私怨也绝不会放着不管,定是要将这个贻害无穷的毒瘤铲除了才行。
麦高同时也有些理解了金宝皇帝的举步维艰,估计他也是有所察觉,这朝中数得上的重臣怕多是被皇家商都院所左右,不管是为了遵太祖遗命,还是受到了利诱威逼,如今朝堂上的局势真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难怪他只得走上了妥协博弈的这条路。若是太祖泉下有知,这皇家商都院竟然成了如此祸害,也不知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