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看到陈开面上一瞬的僵硬,他忽地神色骤变,森寒地盯着陈开,语气冰冷地道“陈先生今日你胆敢如此肆无忌惮,想必定然是因着有所倚仗,自觉本官不能拿你如何,才这般口无遮拦,如此一来,本官倒是开始有些好奇陈先生同皇家商都院之间的关系了。”
“陈先生也知本官如今身负皇命,本就手握先斩后奏之权,不如今日就先行将陈先生的人头留下,日后再慢慢查证其中内情,想来应也使得,如此也不负陈先生刚刚对本官残暴不仁的评价,不知陈先生以为如何。”话语中杀机尽显,竟是再无丝毫遮掩之意。
麦高话音一落,场上的氛围顿时就有些剑拔弩张,而陈开以及孔老家主,连同一众大儒在内,闻言立时神色大变,谁也未曾想麦高在此众目睽睽之下,竟是也敢这般无所顾忌,思及若是只因着一时的口舌之争,却是要为此殒命当场,未免太过得不偿失,一时间台上竟再无人敢言,场面立马便陷入了僵局。
这边麦高与陈开之间的针锋相对,让跪在一旁的杨家夫妇顿时升起了大祸临头之感,眼见着这位年岁不大的钦差大人,竟是丝毫不顾及人命,连读书人都敢说杀就杀,心下多少已经生出了几分退意,只是思及此前那接他们来商丘之人的种种交代,一时间倒是有些骑虎难下。
随着场中的氛围愈发压抑,到底是保全性命的心思占了上风,杨父微微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局面,“不,不关我事,大人明鉴,都是孔家,对,是孔家,是他们让我们来的,是……”。
“住口。”麦高打断了杨父的胡乱攀扯,转而看向孔老家主道“孔家主,本官以为,今日这场闹剧已经算是演得差不多了,若是再无人想要出面继续同本官进行论辩,那不妨就按之前所约定的那般,先行决出个结果,也好叫孔家主愿赌服输,至于事后孔家要如何出面澄清,不妨趁此机会,尽快拿出个章程来,也省得本官继续在商丘城耽搁时间,不知孔老家主意下如何。”
见麦高这般咄咄逼人,竟是不留丝毫余地,孔老家主再也无法维持此前的镇定,下意识求助地看向在座的那些大儒,其中许多人直至此时根本尚未发一言,概因今日他们之所以来此,多是因着皇家商都院的手段,若说真心为了助孔家不遗余力,却是不可能之事。
何况,这位麦大人不仅言辞犀利不说,还手握生杀大权无所畏忌,更是将同皇家商都院的恩怨都摆在了明面上,若是贸然出头,不说能不能在论辩上胜过他,单就公然相助于孔家和皇家商都院之举,怕是就会给自家招来一个不可小觑的敌人,实在是不智之举,于是便纷纷开始回避起孔老家主投来的视线。
一旁的陈开一时也是苦无对策,毕竟若继续论辩,不说的确已是辩无可辩,且也于事无补,而杨家夫妇此时又畏缩不前,说不得还可能会临阵倒戈,如此局面下,孔老家主与陈开实在是独木难支,有些进退维谷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