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卿觉得段慕尧这话就太不要脸了。
分明就是她吃亏了，她不计较才算是两人勉强打平的好吧？
明卿眼神明亮清澈，因为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兔子，假装高傲的表情有点滑稽，反而有点兔子炸尾巴的意味。
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我已经大人有大量，你别不识好歹了。
段慕尧笑了下，没说话。
明卿撇了撇嘴，抽了两张纸巾擦拭段慕尧的手机。
她有点无聊：“你怎么在这啊？”
“班级聚会。”
想起来了，这次聚会还是踏着他们班的尸体来的呢。
“哦，”明卿把擦干净的手机递了回去，“拿着。”
明卿和段慕尧一同从洗手池走出来。
明卿刚要走回包厢，看见靳枫走了过来，看到她眼睛一亮，笑道：“明妹妹，你怎么也在这？”
他凑近了，皱着眉头：“眼睛怎么了？被欺负了？”
明卿一顿，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靳枫激动：“卧槽，是谁？是男的吗？”
明卿瞥了段慕尧一眼，故意说：“应该是。”
段慕尧眼眸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她。
靳枫震惊：“应该？难不成还是人妖？”
明卿：“……”
明卿实在不忍心坑这位大兄弟了，决定要把他从危险边缘推回去！
“不是，男的。”明卿一脸认真，“真是男的。”
靳枫义愤填膺：“哪个龟孙子敢欺负我们明妹妹，告诉我，现在我就去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段慕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明卿瞄了段慕尧一眼，默了默：“不用了，我已经决定原谅他了。”
靳枫一脸你怎么这么好欺负的表情，痛心说：“这种男的都是变态，欺负女孩子都是外强中干的玩意，这是病，打一顿就好了。你不要信他的话，这种家伙就是需要一个狠狠的教训！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明卿义正言辞：“真的不用。”
别再说了，再说我都要救不了你了。
靳枫并不放弃，努力劝说：“明妹妹，你就太好说话，听我的，这个不是玩意的东西就是欠教训，我保证一出手，就让他服服帖帖的，你……”
段慕尧轻笑了下，掀开眼眸凉凉地看着他，轻慢道：“说说看，你想怎么教训他？”
靳枫杀气腾腾：“先给他一拳，瞬间把他打趴下，让他来个狗吃shi，然后往他肚子踹……”
靳枫看向段慕尧，在他冷淡的目光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余音渐渐消失在风里。
靳枫打了个寒颤：“段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段慕尧漫不经心地笑，慢条斯理地活动自己的手腕，语气阴森森的：“继续啊。”
他似笑非笑：“你嘴巴不是挺能的么？”
靳枫愣了好一会，突然福至心灵，拔腿往包厢里跑：“古非他们还在找我，我要走了，明妹妹再见！”
一声响，包厢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明卿：“……”
明卿沉默，灰溜溜地往包厢跑，刚抓住包厢的把手。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按在把手上，随之而来的是少年身上干净清冽的松木香，温热的气息贴近，微微用力，就挡住了她的动作。
他的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应该是？”
明卿僵硬着身体，做贼心虚：“应该是……是……”
身后传来懒洋洋的语调，却透着浓浓的警告和危险：“嗯？”
“……是……是……个大帅比！”
卧槽，真是太惊险了！
她圆回来了！
段慕尧：“……”
明卿神情肃穆，一脸正直：“是靳枫打断了我的话，我才没有说完的！”
她简直绝顶聪明！
太棒惹！！
段慕尧：“……”
小姑娘一脸都是对方的错，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表情。
圆了回来，明卿开始由心虚变得理直气壮，她仰着头，无辜地看着他：“我说得不对吗？”
段慕尧没有说话，食指一下一下地轻敲门把，一声一声地又慢慢地瓦解她的信心。
她开始有点心慌。
段慕尧终于停下了，表情玩味顺：“你这样觉得？”
明卿点头如捣蒜，就差没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了：“天地可鉴，日月可证！”
段慕尧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声音似乎有点愉悦。
明卿明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没有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
明卿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一本正经：“我朋友还在等我，我要进去了。”
段慕尧垂眸瞥了她一眼，慢慢地松开了手。
明卿赶紧把门推开，跑了进去，头也不回说：“再见！”
嘭！关上了门。
明卿看向在坐在沙发上快快乐乐唱歌的孟荷，慢慢地走了过去。
孟荷看向明卿：“卿，卿卿？”
明卿扑过去：“你知道吗？你要死了！你完了！”
孟荷：“！！！”
——
明卿拿出手机看时间，快要到她的舞蹈课了，她跟黄甜说了再见，背着书包走了出去，刚好碰上从另一个包间出来的段慕尧。
因为刚才的事，她现在看见他还感觉一阵心虚，语气有点讨好：“怎么出来了？”
段慕尧语气随意：“不玩了。”
明卿没话找话：“为什么？”
“无聊。”
明卿：“好吧。”
之前在饺子店的时候明卿记得靳枫说过，段慕尧现在住的地方和她上舞蹈课的地方很近。
去到舞蹈室需要经过一个大广场。
走到一半，明卿记起来，她忘记带猫粮了。
明卿这段时间一直在喂一只瘦巴巴的流浪猫，是她有一天经过广场后边的小树林里遇见的。
那时候它正在翻垃圾桶。
明卿从书包里拿了一根鸡肉火腿肠迷惑了它，从此她也有了一只叫做九月的毛孩子。
段慕尧敛下长睫，嗓音懒散：“不走？”
明卿抬头，眨了眨眼：“我想去超市买猫粮。”
广场旁边就有一家小型超市，明卿和段慕尧走了进去。
明卿在货架上挑选猫粮，但这上面的所有牌子都不是她做过功课的，一时把她困住了。
段慕尧斜靠在货架上，双手插兜，姿态懒懒散散，百无聊赖地看她，俊雅的脸庞表情寡淡。
小姑娘蹲在地上，一手一袋猫粮，皱着细细的眉，瓷白的脸颊微微鼓起，纠结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比较得格外的认真。
她今天应该是特意为了朋友的生日打扮过的，穿着条浅绿色的小裙子，勾勒出玲珑的腰身，黑发披散下来，长发如墨，衬得肌肤越发雪白，漂亮得不行。
小姑娘抬起头，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了，他微怔，稍稍偏开了眼。
明卿没注意到，向他寻找意见：“我觉得要不买两个罐头算了？”
他脸上情绪淡淡：“随你。”
明卿觉得他的语气莫名有些不耐烦，不过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她拉着他过来，又磨蹭了这么久可能等烦了。
“让你久等了。”明卿小小声说，在货架看了看，挑了一个牛肉罐头和一个鸡胸肉。
明卿站了起来，迟疑说：“我们走吧。”
段慕尧看着明卿手里的罐头：“够了？”
明卿嗯了一声，往外走：“够了，它吃不了那么多。”
广场的小树林那里中间原本设置有几个小水池，当做小型喷泉，但是废弃了挺久，平时也没几个人。
九月喜欢在右侧的一颗大树下出没，她喂了几天，现在她叫两声它就溜溜地从远处飞奔过来。
身体一颠一颠的，尾巴竖起像跟小天线，十分蠢萌。
看到段慕尧，它在原地迟疑了一些，还是跑了过来，亲热地蹭着明卿的腿。
明卿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刚打开罐头，它就埋下头吃得飞快。
吃得太猛了，好像饿了很多天一样，之前明卿不是没有阻止过，但是没用。
这个习惯可能要过很久才能改过来。
明卿已经能透过这想到了它流浪的时候惨兮兮的生活，刚开始看见它的时候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现在已经开始有点肉肉了，毛发也光滑了不少。
不枉费她这阵子的精心投喂。
段慕尧安静地站在一边，他背对着光，光线昏暗，灯下的人显得疏离淡漠。
明卿回过神来，突然问：“你不喜欢猫吗？”
“一般。”
明卿点头：“好吧。”
下一秒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半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腿上，垂目看着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