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糜竺和陈登的信里并没有说参加这次会议的人都有谁,但是用脚指头也能猜到,一贯和陈登、赵昱等人不和的曹豹、许耽等丹阳派是不会参加的。
这次会议的结果,将决定刘备能不能得到徐州本地派的全力支持,顺利地接过徐州。所以在王翊看来,这次会议至关重要。
刘备只带了王翊、陈群、陈到三人,在糜竺等人派来的心腹的引导之下,很快在一个装饰得非常华美的厅堂上见到了糜竺。这是糜竺在郯城的一座私宅,平时不曾用到,这次总算派上了用场。
座中众人,有糜竺兄弟、陈登父子、陈瑀、赵昱等人,这些都是徐州大族之中的主事之人。但还有一个人的到来,却是王翊和刘备都没有想到的,那个人就是孔融。
“呵呵……”孔融微微笑道,“平原一别经年,风采更胜往昔啊!”
孔融面色白皙、形貌俊伟,清隽之中带有几许硬朗之气,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
刘备对孔融很是尊敬,还礼道:“若非文举公提携,备无以至今日,请文举公受备一拜!”刘备一边说着,一边行礼,孔融连忙上前扶起,道:“玄德不必多礼,此次只论才具,虚名不足为道。”
若非孔融的大力推崇,刘备还真不能在关东士林之中有这么好的名声,所以这一拜,倒也值得。
陈群也很敬重地对孔融执晚辈之礼,倒是王翊,对孔融这样的清谈骨鲠名士并不感冒,但碍于刘备的面子,也虚情假意地说了一堆“久仰大名”之类的话。
这才轮到陈登、糜竺上前,道:“这几日治丧,辛苦玄德公了。”
刘备其实并不觉得辛苦,但还是道:“陶府君仁人,能为陶府君身后事略尽绵薄之力,固所愿也。可惜天不佑仁人,陶府君享年不永,使生民无所依靠。”
众人闻言,颇有悲伤之色。
在这种情况之下,悲伤并不能解决问题,但却是必要的。
哀悼了逝去的陶谦片刻,众人方各自落座,徐州原有众人在左,刘备一行在右。
远道而来的孔融作为客人不便说话,还是糜竺当先开口,道:“如今陶公已薨,徐州无主。陶公临去时,曾嘱我等,言‘非刘使君不能安徐州也’,令我等迎使君为徐州牧。使君意下如何?”
陈登也道:“今汉室陵迟,海内倾覆,立功立事,在於今日。彼州殷富,户口百万,欲屈使君抚临州事,还请使君勿辞。”
刘备自然想要徐州,而且眼下他也有足够的实力接下徐州,但是他也并非没有顾虑,道:“陶公随去,二子现在,子承父业,自然之理也。”
说来众人在这里讨论徐州的归属,却没有陶谦的亲属在场,无疑是很不合理的。
陈登点头,道:“使君无须忧虑。”便让人请公子商、公子应。
陶商和陶应就在后堂,二子见了众人,亦复为礼,方对刘备道:“如今关东大乱,互相攻伐,家族夷灭者不可胜计。我兄弟二人无才德,若领有徐州,不异于孩童怀抱稀世之珍行于闹市,必自取其祸也,实不敢受。刘使君有英雄器略,实治乱之人,推贤德而归之,当仁不让,复何辞焉?况且家父遗命,我兄弟二人不敢违背。还望使君万勿推辞!”
陈寿评刘璋云:据土乱世,负乘致寇,自然之理,其见夺取,非不幸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虽不符合道德与公理,却是对乱世争衡的最真实写照。陶商与陶应若领有徐州,也会被人夺取,若是幸运,还能保全性命,若是不幸,则家族夷灭,这在当今并非少见。
陶谦二子如此有自知之明,倒也让刘备不好再劝,道:“备非是不愿领徐州,只是才能、兵力不足以保徐州无恙。袁公路近在寿春,此君四世五公,兵多将广,何不迎为徐州之主,则无忧他人侵犯。”
若是在不知道袁术是什么货色的情况之下,刘备可能还会真心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袁术表面上的势力还很庞大。但是现在而言,这话就是纯粹的推托之词,并不见得有什么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