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听得诸将热血沸腾,齐声道:“愿为袁伯披肝沥胆!”
只有阎象心里越发叫苦,诸将不清楚,他身为主簿,自然知道寿春的官仓之中除了聚敛而来的救命用的粮食之外,那里还有什么财帛金宝?这一点袁术岂能不知?但是如何指望私心甚重的袁伯用自己的私产奖赏士兵呢?
杨弘也是愕然,打仗是一锤子买卖的事情吗?倘若不必担忧后方稳定,赌一把也就算了,现在这一仗要是打输了,岂不毁于一旦?
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诸将早已是热血上头,他也不敢站出来劝说,只好慢慢找机会了。
袁术又道:“如今存亡之战,其余皆可不论。着令诸县征募士卒,二丁出一,自备粮食,限期送寿春、阴陵二地整训。此事令陈兰、雷绪行之。”
无人敢劝,军议至此结束,文武各自离去。
时淮南有兖州刺史金尚字文休者,曾与韦端、第五巡并称京兆三休。金尚此前被朝廷任命为兖州刺史,去兖州上任时,被曹操所攻击,士卒流散殆尽,南到扬州避难。为人忠诚正直,不阿事袁术,却颇得袁术敬重。听说袁术有此暴行,连夜前来劝说道:“我听说贤明的君主使用民力,常常有所节制,唯恐使用过甚,伤害百姓。所以孝文、孝景皇帝在位的时候,每次想要动用人力修筑宫室、城垣,都要详细计算耗费,如果耗费过多,就打消这样的打算。而您到淮南不过数年,就征募了十万人为士兵,用二十万人修筑城池、宫苑,这样的行为,和桀纣有什么分别?即使是桀纣这样的暴君,也富有天下,而您所控制的土地,还不到两个郡,难道这是可以长久的吗?您如果能够现在醒悟,上表服罪,那么虽然会丢掉官位,却还能保全宗族,如果一意孤行,逼迫百姓,那么刘备在外攻击,百姓在内反抗,您不久就死无葬地了。”
袁术大怒,将金尚下狱,想要杀掉他。
避难淮南的名士,如何夔、张范、张承、郑浑、刘馥等人,听说袁术想要杀死金尚,纷纷写信给袁术劝说,袁术这才释放金尚。金尚得以回家,连夜收拾行李,带着家人投奔刘备去了。
袁术得知,大为恼怒,打算追究劝说的这些人的责任。何夔等人事先得到消息,纷纷逃离。
折腾了许久,直到四月二十五日,袁术的大军才从寿春开出,他又派人催促孙策回兵,一同攻击王翊。这又是后话了。
“元休公受屈了,下官王翊,代刘使君迎接元休公。”四月二十一日,王翊带人在寨门外迎接前来投奔的金尚。
这些有清名的正直之士,虽然不以能力出名,但是联合起来,号召力很强,自然要以礼相待。养着这些人,足以让天下人知道刘备的求贤若渴。
金尚进入王翊的营寨,将袁术如何大举征募百姓为士卒之事说了一遍,叹道:“关东诸将,无有暴虐如此者也。老夫竟欲劝此人为善,真如缘木求鱼,愚不可及也。”
王翊劝道:“元休公勿要自责。袁术残戾不仁,罪恶充积,刘使君奉朝廷明命,诛此叛逆,必可成功。”
金尚道:“袁术穷途末路,必然殊死一搏,王刺史小心为上。”
王翊笑道:“元休公勿虑,袁术若来,我必击破之。请元休公先到后寨歇息,然后择日去徐州。”
金尚谢过,随即离去。
诸葛亮道:“元休公之言,甚为有理,我观刺史似乎颇不以为然。”
王翊笑道:“袁术这样的人,贪图好处,吝啬小利,只会计较得失,虽然胆大妄为,实则贪生怕死。就像鸵鸟一般,只会将头埋在沙子里,以躲避敌人,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有什么好怕的呢?而且宪和已经将粮食运到当涂,正在招募士卒,加固城池,即便此战不利,我们也可以退守当涂,然后徐图后计。”
众人齐声问道:“鸵鸟是何鸟?”
王翊愕然不能答,片刻方笑道:“此海外愚笨之鸟而已,嗯……等平定天下,我必定使人出海,寻得此鸟,与诸君一乐。”
诸将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