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想法是对的,遇到下一个部落后,我会为主人搜索部落中最美丽的女子。”
古西提说着露出会意的微笑:“主人要从这里跳出去,这也是我的梦想。这些麻烦事情就由我来处理,主人应该独处,在宁静中安抚情绪。”
赵安国轻轻点头,古西提脚步渐远后,他才软绵绵侧躺在羊皮毯子上,目中折射着两团燃烧火焰,神情只是单纯的疲惫,而眼神却透着恐惧、后怕。
明明心跳加快,无数战斗画面、念头在脑海中碰撞,可整个人就是提不起精神,竟然不知觉中陷入沉睡。
另一头,古西提与张骞等人汇合,古西提也不行礼,姿态随意:“主人经历了第一场战斗,是非常凶险的夜战,并射杀了一名敌人。所以主人需要休息,我不希望你们打扰他,在主人情绪恢复正常前,我们或许要在这里多过宿几日。”
张骞则抬手施礼:“那招抚降敌一事,公子可有定论?”
“对于这件事情,主人理解你们的想法,可我更关心主人今后的名誉。盗贼,是一切部落、牧民的共同敌人,每一个盗贼最好的下场就是被钉在木桩上,在太阳光芒炙烤下凄惨死去。”
“你们需要盗贼带来的马匹和武器,这些能让你们面对匈奴追兵时有逃跑的机会。我的主人倾向于帮助你们,可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我的主人应该是匈奴的名王,西域的主人,而不是你们汉帝国的将军。”
古西提见杨嗣面露怒容,却露笑瞥一眼杨嗣,神情得意之际,继续向张骞说:“盗贼是因为主人的高贵出身而恐惧,并生出贪念,才投降想依附主人。这一切是因为主人,是因为祁连家族的强大,与我们这些卑贱、平凡的人没有多少关系。”
“甚至不需要你们,我护卫着主人西行,遇上一个数百人的部落,说清主人的高贵出身后,这个部落为得到更好更大的草场,为减少兵役不受大部欺压,他们会祈求主人成为他们的王。”
“主人对西域的情况还不是非常清楚,你们或许也不清楚,可我很清楚。汉帝国固然强大,可西域现在在匈奴统治下,这里距离汉帝国太过遥远,中间还隔着右部王庭。请问,汉帝国需要多少年才能击败右部王庭?占据右部王庭后,又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击败西域的右谷蠡王?”
“或许如你们向主人描绘的那样,汉帝国一定会取胜。但可能要花费一代人、两代人的时间,所以汉帝国的友谊、帮助,对主人来说没有意义。你们的手伸不到西域,今后最宝贵的二十年内,你们无法在西域为主人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老右贤王祁连遂用尽一生才征服西域,足足两代人的时间。你们汉帝国,最快也要三代人才能在西域立稳脚。我的主人等不及,我也等不及。所以,希望你们以后不要过度影响我的主人,否则我将向匈奴人提供你们的信息,借他们的手,将你们赶回浑邪王庭。经历这件事情后,或许你们会被转移到右部王庭。”
张骞面容沉静,身后赵宽踌躇欲语,而张任则抬手搭在杨嗣肩上,杨嗣目光凶恶,呼吸粗、沉。
古西提又瞥一眼杨嗣,故作蔑视随意眼神,以刺激杨嗣。
张骞扭头见杨嗣即将失控,低声嘱咐几句,张任将杨嗣拖拉离开,张骞抿抿唇,目光直视古西提:“古西提,寻常的奴隶不会有这样的见识,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奴隶,我出生时就是奴隶。”
古西提敛容正色,再次强调:“除了单于和盗匪外,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奴隶。我生下来时就是奴隶,这一点日月可鉴,我没有撒谎欺瞒你的必要。失败的单于只有一死,被擒住的盗匪也只有一条死路。”
“你们最好放弃与盗匪交流、合作的想法,否则主人责罚我,我也要驱赶你们。你们的使命、汉帝国与匈奴帝国之间的战争胜败,与我的主人没有关系。现在没有,除非你们击败右部王庭,占据河西。”
赵宽轻咳两声,他比张骞更熟悉古西提,他一出声,古西提就看向他,并轻轻抬手做了个简便、随意的礼:“赵先生有其他意见?如果与张骞一样,就请不要开口,这会令我为难。”
“并无此意,我只是听闻各部清剿盗匪时,有许可盗匪减罪的风俗。如,杀两名盗匪自首,就能免罪;或进献三匹良马,也能免死,改为轧刑。”
能杀死其他盗匪自首的人,必然是勇力或才能出众的人,这样的人自然是宝贵资源,没有人舍得轻易杀戮。
轧刑,是仅次于死刑的第二种相约成俗的公认刑罚,就是用车轮碾压受刑者小腿骨,使其残疾失去战斗力,今后只能放牧,进行生产工作。
赵宽拱手还礼,补充说:“我希望你能对这些盗匪宣布这两条约定,这样即便有盗匪追随安国,也是值得信赖的。今后,也不惧其他贵族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