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的药物全都用上了,手术或内镜下治疗因为情况紧急,不能用。剩下唯一行之有效的放管压迫止血,患者又不同意。
周一陡然想起行政主任开会时的一句话,他说但凡医生没一个好脾气。
周一吐了口气,顺了顺呼吸。再劝:“阿姨,你现在吐血量太大,人总共五千多的血你已经吐掉一半了。再耽误下去命都没了,想想你的家人,有孙儿吗?不想见到孙儿啦?”
周一边说边招呼着家属一起过来帮腔,陆国华总算开口:“要多少钱的?这个贵吗?”
周一心里一阵荒凉,她常常想,这个世上活得最通透最纠结的大抵就是医生了。他们经历了无数的生与死,善与恶,坚持与放弃。贫穷与富裕,上流与底层。如同新鲜血液注入他们有限的生命里,让他们时时成为新人。
“这个就是最省钱最有效的方法了。你要相信医生,除了你的家人没有别的人比我们更想你快点好。”
家属与医生轮番劝说,陆国华仍旧不同意。
副主任医师在征得家属同意下,强行放管。
第一次因为陆国华的不配合,放管失败。
第二次放管途中,因为陆国华再一次大量吐血而失败。
周一已经满身大汗。
第三次,周一边劝边放管:“阿姨,这次放不成功我们就不放了好吧!你试着往下咽,慢慢咽。我轻轻的放,我不使劲。你看,是不是不难受?好,你放轻松,马上就好啊!”
数小时的放管大战攻坚完成。将气体打入三腔管内,保住了陆国华的命。
稳定生命体征后,她将转入消化科进入后续的治疗。
临走之前,陆国华的爱人,儿子拉住主任,周一的手,热泪盈眶再三道谢。主任拍拍老人的肩膀,只点点头转身就走。周一不知道主任在想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在那一刻释放了所有的疲惫!
医生也好,患者也罢,近年来的医闹已经将两者关系过份妖魔化。周一不敢说绝对没有道德败坏的医生,但就自己所接触认识的医生来说都是品质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