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先生,我的手,我的手”
且说就在许年和国字脸官员交谈之际,忽听身侧传来一声哭腔,许年转身一看,原来是小秧丫头低头瞧着双手正欲啜泣。
“怎么了,小秧?”走到小丫头身旁,但见她的一双小手也包的严严实实,许年看看四周也并无异常,不禁疑惑得问道。
“我的手很热,而且包着手,我、我怎么给先生打水,先生怎么洗漱”小丫头很是局促不安的说着。
“就这事儿?”
许年闻声愕然失笑,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手发热是药效在起作用,说明受伤的冻伤快要好了,唔愈合的有点快,这药膏还真不错至于打水,我还不能照顾自己么?你快去休息。”
“可,可我还没收拾完”小丫头楚楚可怜的指着不远处的杂物。
“不用收拾了,陈主事不是让你跟着我么,那些就不用去理了,要是有谁聒噪,就让他来找我!”
此刻的许年弯下腰,将手放在小丫头那大约是因营养不良而颇为枯黄的头发上揉了揉,再次催促道。
“小秧姐姐,阿娘说帐篷收拾好了,差我来唤你去休息。”就在许年安抚小丫头之时,跟在单夫人身旁的小女儿走了过来。
“去吧、去吧,不用担心。”许年笑着挥了挥手,让她跟着单家女儿进了帐篷。尽管是有许年的应承,不自信惯了的小丫头还是有些惶然的一步三回头。
夜色渐渐深了,商队中的伙计和小管事们也很有眼力价的没有人来唤小丫头去干活。之后许年、单姓官员和他的小儿子、老管家共计四人挤在一个帐篷中,好在帐篷够大,召开四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这次的出行不比许年第一次出青龙山到元一入试的情形,那时乘坐的是加持了多重符文有加速、减震、恒温等种种功能的书院特制马车,而这次只不过是加了减震钢片的客运四轮马车,这就好比从奔驰宝马等高级轿车换成了红红瘦瘦的小蹦蹦,舒适程度上大大降低,旅途体验直接下降了好几个等级。
当然许年心下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能坐上这种四轮减震马车进行长途旅行已经是及其难得,要知道刚才和国字脸官员的聊天之时,国字脸官员曾提到他们当时去中州皇城参加拔擢遴选官员的考试靠的可全是两条腿。
冬天的草原没有什么小虫的鸣叫,棉毛麻三织混纺而成的厚实紧密帐篷也将外面的寒风尽数阻挡,此时此刻除了帐篷内几人高低不同的呼吸声,当真可以说是夜深人静。
经历了一天颠簸劳顿的许年在这般静谧的夜色中也沉沉睡去,不过在临睡之前,他还是习惯性的将体内真灵沟通上无处不在的天地元气,以敕勒歌神书意化为感知向四周散发延展。
敕勒歌所言是为草原,现在所居之地亦是草原。
不知道现下的情况是不是文韬阁卢有春教习曾在大课上所言的神书与情景情景交融合二为一,许年在将感知散发出去之时,并没有刻意入静,但却如同在深读定境中一般惬意舒畅。
有意无意之间,渐渐睡去的许年将这片辽阔的草原尽数纳与感知之中,甚至还有向外继续延展的可能,此刻,既如梦也似幻。
青灰色的云朵在寒风的呼号中将赤银双月渐渐遮掩,苍穹之上的繁星也悄悄闭上了眼睛,圆形的车队中央三处篝火也已经熄灭,值夜的护卫队员虽然经过了换班,但是长时间面对这空旷寂寥的漆黑夜色,疲惫还是渐渐袭上了心头,四人的小组中有三人打着瞌睡,一人则是打着哈欠强作精神。
也怪不得值夜护卫这般状态,除却长途跋涉的辛劳外,更多的是一年多的旅途平安所带来的懈怠放松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