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不久便浩浩荡荡地赶来,清理过那几个祆教人的尸首,匍匐在地上等待着顶头上司檀奴的问责。不过檀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复杂地看了尔玉一眼,在人群的簇拥之中,离开了酒楼。
见檀奴等人离开,石伍才从门后走出来,先告了一声得罪,便蹲下来为施露把脉。所幸她只是耗费了太多内力,加上本身的底子不佳,又催动了禁术,这才闹成这样。
不过尔玉心底却有隐隐的疑惑。
施露从前是那位“祖师奶奶”座下的亲传弟子,更是年纪轻轻便挑战江湖数得上名的高手,胜多输少;初入江湖,便能同昆仑大师兄归鹤斗上一斗。
虽然她经历了非人非鬼的那几年,但那也不至于让一个天之骄子彻底庸碌,打架都要催动禁术,甚至快要到了玉石俱焚的地步。
不对劲。
不过尔玉也不会当场问出这些,毕竟此处还有一个石伍在场。再说了,这件事也确实荒谬,疑点重重。
“禁断之术,损人害己。”石伍收回手,站起身,颇为冷漠地俯视着施露。他的刀已经收回到那有点脏的裹布里,背到了背上。
“谢过前辈提点了,”施露象征性地拱了拱手,只是她伤得浑身疼痛,实在是没力气强撑,干脆靠在尔玉的怀里,道,“我自有打算,前辈不必担心。”
“自有打算?”石伍显然对她的答案不满意,不过,在他的心里,无论是什么,都不能成为修炼禁术的理由。在祆乱的二百年前,便有一修炼禁术的修士,仗着那天资英才,几欲毁天灭地。
后世对于禁术畏惧甚深,便正因此。
不过石伍并不确定这个女子所修禁术是否与之相同,方才把脉,他探得此女修为将散、灵气脆弱,连保住如今功法的能耐都没有,也压根不是修炼那种毁天灭地邪术的苗子。怎么可能....
可禁术到底是禁术,害人性命、伤人魂魄,让人备受煎熬,从此散于天地间。更有甚者,献祭魂魄,使得百里之内无一活物、百年寸草难生。这种恶毒的术法,存于世,也是一种祸害。
石伍道:“不为害人,修此术作甚?”
“自保。”施露浅浅一笑。
“...”石伍觉得此人真的是无药可医。
待又在原地休息了半柱香,施露才能走动,石伍将二人护送到落脚处,才黑着脸告辞。
本将出范阳,天色又晚,施露腿脚不便,二人便暂住在城边的一处破客栈里,为的是明日一大早便能出城。
如今李隽之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尔玉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有什么举动,总而言之,留在范阳越久,便有越多的变数。
施露总是睡不下,方一躺到床上,便腹痛难忍。起初大概是怕尔玉发现,竭力地去忍着剧痛,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半拄着胳膊坐起来,头抵在床边,待到尔玉打了热水来时,施露已满头盗汗,面颊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