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将我抛在大街上,还站在店门口,像个泼妇似的叉着腰,对围观的路人宣扬我是个吃白食的不要脸行径。
然而,响应他的路人并不多,只是冷眼里朝躺在地上的我看一眼,冷淡而麻木,连鄙夷都省去了,呵呵,哈哈,我大唐豪放啊,真特么豪放,连吃白食都不会遭受万众唾弃。
他们的麻木,让我心寒。
繁盛的大唐,若遭外夷所侵,他们恐怕也是这般麻木罢?
虽然我吃着霸王食,却担着亡国心。
桑兰总说我杞人忧天,还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可我从来便是如此,忧国忧民。
“下次再敢来骗吃骗喝,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胖子店主在门口又骂了几句,转身回店里之前,还不忘朝我吐一口唾沫,幸好我反应敏锐,一偏脑袋,避过了。
“哼!废物!”我顽自嘴硬。
“年轻人,没事吧?”
牛鼻子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前,似笑非笑地俯下身瞅我。
“看什么看,小爷的脸上长出牡丹了?”
得知此人是司马承祯的惊喜,已经被一顿胖揍给冲淡了许多,看着老头那一脸欠揍的贱笑,我没好气地怒怼道。
“有眼屎!”
牛鼻子指着我的左眼,乐呵乐呵地说道。
“X你娘!”我一股脑地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不知为何,我从内心里不喜欢这个牛鼻子老道——虽然他很可能是我踏上修行之途的引路人。
“我老娘的坟头在河内温县,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牛鼻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递给他:“拿着,去那边墙角画圈圈吧,别挡着小爷去路。”
真正的修道高人,皆是仙风道骨,哪有一个是这般无赖的?这老货,恐怕也没什么本事。
我就是这样的善变,最初的好奇与激荡过后,发现这个牛鼻子纯属鸡肋,于是,连与他交谈的兴致也无了。
桑兰说过,我是个生性凉薄的杂碎,狼心狗肺,脱了裤子求欢时,一切都好,爽完了,穿上裤衩就翻脸不认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比婊子和戏子生的私生子还无情无义。
总之,每次她都将我骂得体无完肤,这也许是她那个世界,她那个年代,鱼水温存时的喜好吧,骂我无情无义,逼我承认是小狗……正如我大唐女子,在温存时,都喜欢喊男人‘杀千刀’、‘挨千刀的’一样。
又一回,趁着高兴,我将此事说与她听,桑兰听后,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像个疯婆子,又像是烂漫天真,不谙世事的女童。
“大唐女子果真豪放,难怪被后世称之为大唐豪放女!”
桑兰边笑边说道,旋即,突然扑过来,又将我压倒在床上。
“哼!喊你们杀千刀怎么啦,她们都在挨你们炮了,还不准她们杀你们几刀,咯咯咯……”
她娇笑着,伸手脱我衣服,我粗暴地推开她,一股脑地从床上爬起。
“神经病!”我没好气地骂道。
“咯咯咯……”
她神经质地放肆大笑。
“诗仙,古人,李太白,哈哈哈……”
……
“喂?喂……”
牛鼻子的呼声,将我从自己的回忆中,拖回到现实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总会莫名就沉浸到和桑兰一起生活的那段回忆里,尤其是喝了酒之后。
“喂什么喂,我不姓喂也不叫喂!”我有些厌恶地看着他说道。
司马承祯笑着说道:“那你是谁?”
“本人……”
我本想在此人面前吹嘘一通,什么‘本人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乃大唐第一风流诗人’等,可我看着眼前的牛鼻子,居然连吹捧自己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我特么是谁?我特么是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牛逼人,就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牛鼻子道士?
在他面前吹嘘标榜自己,掉价跌份儿!
“你特么管我是谁!”我没好气地说道。
司马承祯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拂尘,端在手上,我朝他的屁股腚后面瞧了又瞧,若有所思……
司马承祯被我盯得老脸一红,连连摆手:“莫乱想,莫乱瞅。”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脑洞’可能开的有点大,即便司马承祯的老菊花里,能藏得下一只鸡腿,恐怕也藏不下这么长一柄拂尘的。
“太白,随我去吧。”司马承祯突然唤我的字号,倒把我吓了一跳。
“你打听过我?”
我一脸警觉地盯着他,总觉得这个牛鼻子老杂毛,像个老神棍老骗子。
“福生无量天尊。”
司马承祯掐了个手印,在我看来,却像极了烟花之地,卖艺又卖身姑娘翘起的兰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