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睿见梦娘眼露惊惧,他直接拔出了腰间佩剑,天.朝.尚武,哪怕文官也会几招剑式,更别说庄睿这种带兵打仗的武官。
“莫子卿,你还敢说没对梦娘做什么?”庄睿眼中杀气腾腾,剑刃顷刻划破莫子卿脖颈。
莫子卿没看岳父,他的目光始终看着梦娘,见她吓的全身发抖,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到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从醒来之后,她恐惧害怕的源头是他。
莫子卿:“岳父,我先出去了。”
庄睿还想质问莫子卿,却听梦娘喊道:“让他出去,出去!”
怕再刺激到梦娘,庄睿喝道:“滚出去!”
莫子卿最后看了一眼梦娘,转身走出了寝室,对自己随从于贵道:“去大理寺请严婆过来,说侯爷有请。”
严婆,是女仵作,大理寺虽然是复核刑案的地方,但若是宗亲高官府邸出了刑案,一般都是大理寺直接接手。
高门大户死了女子,尸体则由女仵作检查伤痕,严婆就是大理寺干了三十多年的女仵作。
莫子卿独自等在客厅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梦娘说允儿要害她,允儿是母亲给她的,而允儿进莫家的时间并不长,允儿——
莫子卿本来在整理思路,可到了这里却走神了,梦娘为何怕他?
允儿真要害梦娘,也不是不可能,莫家小户之家没有家生子,允儿过往经历牙婆虽有说,但想要造假太过容易——
他和梦娘算是琴瑟和鸣,虽然他没说出来,但他对梦娘很满意,难道梦娘对他不满意?
那又是什么地方不满意?
莫子卿陷入沉思,满脑子都是梦娘对他哪里不满意。
直到严婆被请到了侯府,莫子卿这才从沉思中回神,“严大娘,您稍等片刻,我让人去请岳父。”
严婆笑着点了点头,侯爷请她来,想来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高门大户是非多,不该她问的,她一个字也不会打听。
莫子卿对庄康说:“康管事,去请岳父过来,就说我有办法证明梦娘说的话。”
庄康出去,很快庄睿便进了客厅,一进来便冷声问道:“你怎么证明?”
莫子卿:“岳父,让严大娘看看岳母身上是否有伤吧,那三个人连梦娘都不放在眼中,那常年被她们侍候的岳母,也难免会遭到她们虐待。”
庄睿脸色微变,若真如莫子卿所说,那郡主这么多年与歹人朝夕相处,歹人又怎么会只暗中虐待郡主,很有可能在汤药上动了手脚。
但想到与郡主相处中,郡主身上并没有痕迹,他稍稍放心了些,“不用了,我清楚云阳身上并没有伤。”
莫子卿看了岳父一眼,在他脸上看出了些许不自然,但他还是说道:“岳父,有些伤肉眼看不到,只有仵作才能检查出来。”
庄睿略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
随后,封嬷嬷亲自带着严婆去找郡主,待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严婆重新回到了客厅。
莫子卿和庄睿都没有说话,但其实在严婆进客厅时,她已经给了莫子卿信号,那是多年合作下来,心照不宣的暗示。
严婆眼观鼻鼻观心的对庄睿说:“侯爷,郡主身上伤口细微,如果不仔细检查的话,确实看不出来。”
“首先,郡主手指缝和脚指缝,有绣花针刺入过的痕迹;其次,郡主头部皮下有淤血,因乌发遮挡平时很难发现。”
“再有,郡主身上除了欢爱痕迹,还有一些疑似欢爱的痕迹,是被人掐出来的,这种掐捏不伤骨头,但掐的时候却很疼。”
庄睿一掌拍在身边桌子上,桌子应声而碎,他胸口起伏,眼睛赤红几乎滴出血来。
庄睿一字一顿对庄康吩咐道:“把那几个老虔婆带过来。”
莫子卿对严婆说:“严大娘,今日麻烦您了,我送您出府。”
严婆也知道侯爷这时顾不上她,便随着莫子卿出了客厅,走出几步路感慨道:“没想到侯爷对郡主这般用情,竟然不计较郡主痴傻,也难怪侯府再没有女主人。”
莫子卿:“岳父岳母感情确实好。”
严婆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与你家夫人感情也不错吧,挨了板子也顾不得躺着,眼巴巴跑来老丈人家献殷勤。”
莫子卿晨间骑马赶去跪朝,但终究是在家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到宫门口时,点卯刚刚结束,宫门口赫然摆上了廷杖板具。
若是嘴皮子利索的,说两句漂亮话,再打点一二,太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放过去了。
但莫子卿下马没废话,直接趴在了板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大板,之后拖着伤体又站在金銮殿外两个时辰,待散朝之后,先回大理寺告了假,回家没找到梦娘,又直接骑马到了侯府。
这一番折腾下来,莫子卿身上的伤早就麻木了。
莫子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苦笑,他的殷勤倒是想被梦娘看到,只盼她不再惧怕自己。
送走严婆,莫子卿重回客厅,刚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