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一夜无眠,说的都是有关往事。桃桃告诉魏龙,她在秋天的时候,最爱伤感,从初次认识他那年的秋天开始,越来越强烈。
她说,眼看着一帮人在庄稼地里忙碌与说笑,一个“收秋假”的时间,田里从一片青黄,变得光秃寂静,就像一只脱了毛的野鸡,说不尽的可怜与肃然。
看着三马子车、拖拉机把地里最后两车棒秸秆拉走,她心里又增加了许多许多的凄凉,一个春夏秋的轮回又已经结束,而自己平凡的活着,没人告诉她,未来是什么,前途是什么,活着为了什么。只有爸爸一直对她强调:
“过两年,你就该找婆家嫁人了...”
到现在,她认为,她活着的意义,是为了和魏龙在一起。
认识他的第二个秋天,一切又是翻天覆地的模样。那年深秋,魏龙去了深圳以后,似乎全世界都知道魏龙在和沈桃桃谈恋爱,要娶了她当媳妇。
特别凑巧,爸爸也在这个荒野漫天的时节回来了。关于桃桃恋爱的事,几乎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他耳朵里。
爸爸坚决的不同意,原因是,魏龙家不是“本分人家”:父母早年离婚,留下他和姐姐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爷爷年轻时又是“劣迹斑斑”的人物,偷东西、耍钱、泡女人,行行精通,并且把这些本事都传给了自己儿子,也就是魏龙的爸爸。
他妈妈老早的认清了现实,在魏龙三岁时,毅然离去,择木而栖,嫁做他人妇,成为别人的妈妈,安定而幸运;魏龙爸爸在外地做生意,搞运输行业,挣的钱多,玩儿的花样也多,常常忘了自己是有家的,过年大概也是在女人窝里过的。
魏龙姐姐几年前嫁到了外地,大概在本乡本土,没人敢去这类人家的姑娘。论起来,他家算是当地首富,他家里不缺钱,缺温度。
到了魏龙,继承了打架斗殴的传统,一走路后面必须有一堆人跟着;桃桃爸原话是:“这是他还小,等他长大了,泡女人和耍大钱,他玩儿的更狠!”
“反正除了魏龙,我谁也不嫁给!”桃桃万分委屈,低声控诉。
“嫁给他?他家里不种地,也没有地,跟没爹没妈一样,以后嫁给他了怎么办,跟他去深圳吗?”
“我愿意去!”她双眼放光,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过去找魏龙一样。
“你愿意去?你说了算吗?你去那么远,你妈怎么办,你小弟小妹怎么办?必须嫁到家门口,照应家里!”
“那我不跟他去,我在家里!”桃桃坚决说道,委曲求全也可以。
“你一个人在家里,伺候他奶奶,那老婆子?等你有了孩子,谁伺候月子?谁帮你哄孩子?”
“我自己能行!”
“行什么?魏龙在外面瞎混,你看不住!他不是愿意好好过日子的人,你死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