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朝着沈月珍拱了拱手以示尊敬,然后眉头倒立,怒不可遏地道,“今日主家姐在这,我也不好重罚你们,但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的。”
郑福指着一片狼藉,如今只留下鲜红印记的颜料木桶道,“你们也当知道,这椒红色颜料金贵,放在以前,那是皇宫里的娘娘才能用得的颜色,这一桶的颜料咱们铺子买来就花了六两银子。”
见底下的人开始惶恐不安,郑福沉声道,“这颜料配起来极其耽误时间,继而耽误咱们施工的进度,念在你们三人都是铺子里老人了,便每人交出二两银子吧。”
话音刚落,最左边的伙计就惊呼一声,“什么,要二两银子!”
他哭喊着奔向沈月珍,灵儿连忙挡到前方阻拦。
“唉!你这登徒子,你想干什么,我家姐也是你能近前的!”灵儿慌乱中呵斥他道。
“姐啊,人是上有老下有,老母还卧病在床,求求您,施施恩,不要为难人了。”伙计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着。
郑福上前一脚将他踢开,“怎么,就你苦,咱们这里有几个不是苦命的出身,姐肯赏你们一口饭吃就是大的功德了,还轮的上你在这里叫屈。”
那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果然没有再出声。
剩下的那两人似乎也被颜料的价值吓住了,他们每个月五百文的工钱,要支付二两银子的赔偿,不吃不喝也得四个月,但他们还要负担家里的支出,现在根本拿不出来这笔钱。
中间的青年人沉吟片刻,抬起头询问郑福,“掌柜的,不知可否分期赔偿,家里的银钱实在不够。”
“分期?分多久,你们以后若再出了事,铺子是不是得一直雇佣你们!”郑福气得胡子都歪了。
这人想的倒是挺好,还给自己找了一个长久的活计。
“不不,人不是这个意思,人只是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些银钱。”青年伙计着急解释道。
“宋誉,你是怎么想的?”郑福冷声询问一直默不作声的第三个肇事者。
“掌柜的,人想试试能不能将这桶颜料还原。”瘦弱的伙子十六七岁的样子,脸色苍白,一点都不像贫苦百姓的面色,倒有些落魄子弟的韵味。
面对众饶嬉笑,宋誉不为所动,他就静静地望着沈月珍,他知道,这位才是真正做的了主的人。
郑福也不是愣头青,他见宋誉在众饶嘲笑中依然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收敛了笑容。
郑福对着沈月珍施礼道,“姐,不妨让他试一试,成功了,咱们铺子就得一大才,失败了,就让他们三人想办法赔偿。”
沈月珍点点头,“郑掌柜,你来安排吧。”
郑福得令,便差使人去东街花草行取回一捆椒草,这种草并不名贵,在附近的山谷里遍地都是,只是将其浸泡后调成想要的椒红色却极费功夫,这也是颜料售价高的原因。
“宋誉,你当真能配出来颜料?我怎么不知道你子还有这么大能耐!”最左边犯事的伙计低声询问道。
中间的那个青年人也凑近道,“宋誉,你若是真能配出来颜料,以后脏活累活我替你干。”
两个人都有些质疑,但还是准备抱着一丝希望等待宋誉的结果。
宋誉点零头,然后双眸紧闭似是在冥想。
郑福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对沈月珍道,“姐,这人怎么神神道道的呢?”
沈月珍摇了摇折扇,“无妨,给他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