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成叔,小人没有撒谎,确实是看到了老爷自尽。”
原以为是谋杀案,可事情急转直下,倏地成了自尽。这便有趣了。
看铁柱那模样,可不像是骗人。
沈寂道:“贵府管家说的是谋杀,如今又有个小厮跑出来说是自尽。看来真相如何,确实应该好好查查。”
他又转身看向千澜,“你和伍六七去排查府里众人,火场就先别去了。”
听这话头,是不让她去看钱咏的惨状。
忽然就对她有了怜爱?
千澜很乐意他这样的安排,笑着和他道别,就拉着伍六七按原路返回。
有些东西她能不看还是别看,失态事小,吓破胆可就事大了。走了几步没忍住扭头看沈寂高大的背影,在人群中十分夺目。
心里再次炸开小烟花,她心里沈寂的形象更加伟岸了。
……
由于刚下过雨,所以这场火只烧到书房和账房,其余的地方都没遭殃。
但首先起火的书房可就残破不堪了。沈寂到时书房就剩一根柱子苦苦撑着,半边已经没了,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火硝的气味,并着瘦肉烤焦的奇怪味儿,直叫人胃里翻江倒海。
管家和郑羽已经相携着跑去一边呕吐,连沈寂都蹙起眉头。
两具尸首正放在院子里,用白布遮掩,伴着夜里冷风阵阵,真是又诡异又恐怖。
沈寂走过去掀开白布看了看,钱咏自不必多说,残缺不全面目全非,早看不出死因,是被烧死还是被炸,还是照小厮说的那样自己自尽?
既然自己都选择了自尽,又为何房里还有炸药?难不成怕自己下刀太轻没死透?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慢慢查。
但另一人的死法倒好辨认,因为背部有许多扎入肉中的木屑,头顶也有一大块头骨被击碎,仵作看了就能下定论,是炸药爆炸的瞬间,他转身要逃,但被炸晕,之后又被掉落的重物击中,再而毙命。
后来验尸发现死者咽喉处发黑,有被烟火灼伤的痕迹,说明起火那会儿他还没死。
沈寂让人将尸首都抬去义庄,撩袍走进书房。
近墨和一个衙役在身后跟着。
“账房那边怎么样了?”他问。
那衙役道:“回大人的话,账房烧了一大半的账本,大多是这些年钱咏跑茶叶的帐,府里记着别的开支的账本倒没什么受损。”
近墨道:“那这么说凶手是冲着他家的账本去的?难不成钱咏做的生意手脚不干净?”
衙役笑了笑,“无奸不商,这年头哪个做生意的人手里头干干净净地,总会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假账,来钱奇怪的多了去了。”
“说的也是。”近墨点头以表赞同。
前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沈寂凝眉盯着一处,“手绢。”
近墨一愣,忙将自己身上一块白色的手绢递了上去。
沈寂接过,将地上那东西拾起,是一个薄薄地纸片一样的东西,被烧的乌黑,分辨不出是什么。
再往前几步,又看到几片碎瓷片,应当是酒坛子,在这之中还有一把同样漆黑的匕首,匕首尖端有粘稠的东西,若没猜错,这正是钱咏用来自尽的那把匕首,炸药爆炸的一刻,它也被震到了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