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没有力气的日子尚且在持续。
这几日都厌厌地,一个人在床边发苶。
昨天赶了个大工,半夜都在和人讲价钱。对方一再地压价,气得我和人理论了半天,这年头PPT做的好还负责一手文案的可是稀缺乙方了。
那头终于同意,只是要的急。
听对方语气是个年轻小透明,也不好为难她。
都不容易。
半夜写完,饿了。
于是任性地叫了奶茶和炸鸡。
这个时间尚有骑手,只是跑腿费高得惊人。
体力不支。望着沉钝的夜一时想到,单身有什么不好。
悚然心惊。
他会在干什么?和我一样的忙碌吗?是和同事加班,还是去和朋友喝酒,他会不会上欢场去……
不能再想,我仰头饮完一杯冷水。
胃又疼起来,扯着心一起,拨了一串十一位数字。
原来我记得如此之牢呢。
门铃响起来,非常突然。
做什么?有歹人?
完蛋,没有监控没有安保……没有男人。
叮叮叮。三声响完。来人居然开起了门。
一时紧张,抬头一看是他的脸。手里拎着的是我的夜宵。
七
他指责我不该胃疼还吃这些。
他指责我总是喜欢把钱花在无用的东西上。
第二天是消失。
我的胃不情不愿地疼起来。
我按照和胃的约定在床上躺着不动。
说是要娶我,却连个人影子都不见。失意的人最是脆弱。
叮。一声响,是我汇款到账。还是钱好,连这一声散发着热切的,真实的,生命燃烧的熊熊气味。
说到底,我爱花钱,只是为了找那一份兜兜转转不愿意回到我身边的安全感罢了。
何以指责我奢侈。
指尖捻着“极光”。上好的珠子,颗颗饱满浑圆,亮得惊人。
我们的故事本就开始于一场报复消费的风花雪月。
胃疼一下。开始抽搐。我的表情也跟着难看起来。
空调没有开。空气里昨夜的剩炸鸡和奶茶残渣发酵沸腾,一股腐坏的气味让人不适。
我只是消费,却还要费心费力保鲜。
我开始想他。我担心他嫌我人老珠黄。
疼得脱力的时候,还是自己强坐起来服了药,温水下肚,像是有手在抚。
——“男人就像山手线……”
山手线吗?我固执地只等着这一辆。
在我半梦半醒间,他回到我身边。我以为是疼久了出现幻觉。
他在炖鸡汤给我喝。我直言我喝不下。
“怎么可以呢?”他的手抚上头顶,“一会还要吃药的。”
言笑晏晏的温柔男人。
我在他怀里靠了一刻。没有闻到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其他味道。
很好。我又信了他的老实持重。
只是这温柔一刻还不够弥补我,还不够……我想要更多更多。
“你该去医院查查……做个胃镜。”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