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我很怕那玩意。”我出言拒绝。
他的刻薄劲又抖了上来。“怕什么呢,我看你什么都怕,其实胆子大的吓人。”
“那你会陪我去吗?”我搅动着汤碗,他摇摇头。
“养只狗尚且还能陪着去看病……”我心情欠佳,他也不遑多让。“狗不可以自己看病,你不可以吗?”
又来了。呆板,单薄,空洞,干燥的一场争吵又开始酝酿。
之前的粉红泡泡全部化成了飞灰。
始作俑者的表情懒懒的,一口饭含在嘴里,将吞未吞。
“我要你陪我去。”我说。
“我不去。”他拒绝。“没有精力,没有时间,我这个月已经月光。”
“你觉得我是想要你的钱?”
“你有那么多存款去看病就好啰。”他的眼神冷下来。
疯子。这个男人是疯子。恶心,无比恶心。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推开房门奔了出去。我没有带伞,于是急切地需要太阳太晒化心里的硬刺。
外面人群的欢闹声淹没了我。我于寂寞和痛苦中开始得到一丝安慰。
胃又开始疼起来,是第二次吃药的时间。
走一步,疼。又走一步,疼疼疼。
我不知不觉到了一家儿童快餐厅。进了卡座就急切地托服务生给我一杯热牛奶。
服务生大概被我恶狠狠的眼神吓到,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也难怪,周围都是爸爸妈妈和小朋友,家庭聚餐和乐融融的气氛里坐着一个穿着碎花吊带睡衣蹬着高跟鞋的怨妇,不害怕才怪。
要了食物,却吃不下去。正对面的单身妈妈形容憔悴,孩子还在放声大哭。
幸好没怀孕。我心下感叹。
黑椒汁在胃里搅动,几欲作呕。
为什么我仍不是个好女朋友。为什么他不能做个好男朋友给我看?
不敢诘问,无法诘问,也不能问。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明枪暗箭啦。八十个回合都在试探,剩下二十个都在奋力**。
我想吐。
是真的想吐。许是天气太热,许是胃在抽搐。
有服务生过来看我,问我情况如何。我真是在这家餐厅添了太多麻烦了。
他们的餐厅除了招待女人和小孩,还多一个既是病人,又是心里住着小孩的麻烦女人。
“xx——”
我抬头。是他呢。他居然追出来了。居然也还能找到我。
不想见他。我站起来推开门就要走。不想见他不想见他……现在的我像个一点就着的炸弹。
走出门去,太阳精准地灼烧我的腿。
沿着这条路往公交站台走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我只是不想回家不想看见他。
太阳底下的我湿漉漉的。
说白了,我在与他置气,气置的豪迈,伤也伤的是自己。
胃疼了半晌。我有些茫然的无奈。
面前又是这个男人的脸。
他为我在地上放下一双拖鞋。
“是我不好。我这些天太累了。”他的眼神也湿漉漉的。与他当时在店外堵我的姿态,相差甚远。
不想吵了,突然。
“是你不好。”我说。
他乖乖地点头。“病人别乱跑了,乖乖回家……或是去医院。我陪你去。”
晚来的道歉呢。我像个饿了太久的人,囫囵吞枣地咽了它。只为安慰自己,飞快又精准地将自己麻醉。
“哪有人在大街上穿拖鞋的?”我笑骂他。很配合地露出愉悦的神态。
“那我抱你回去?”他眯眼笑了。
如今的如今,兜兜转转,我们又看似成为一对普通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