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上树的?不是让你跟着景曦?”
树上刚睡醒的黑团子愣住,看着面色不虞的叶翎,缓慢眨巴两下眼睛,大大的眼睛满是困惑。
他下意识小声辩解了一句“我告诉过他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故挨训了,于是气冲冲又吼了声“你怎么又凶我!”,鼓着腮帮子转过身,留下一个倔强而委屈的背影。
面对叶翎疑惑的眼神,景曦面不改色道,“弟子忘了。”
叶翎无奈地长叹口气,只好转去好声好气地哄阿幽,结果黑团子毫不领情,不仅懒得理人,后来甚至把脖子一缩,圆滚滚的一团,直接跳进树旁边的鸟窝里。
鸟窝有点挤,黑团子不适应地扭了扭身子,愤愤不平地想着:臭叶翎,今天凶我两次了!
黑团子气着气着,肚子传来饥肠辘辘的咕噜声,于是他试探性地竖起一只耳朵。
咦?怎么没声儿了?
然后他试探着竖起另一只耳朵。
“别自作多情了,人早走了。”
身后的声音过于熟悉,吓得阿幽重心不稳身子一歪,叽里咕噜地直接从树上掉下来,摔进墙边的一处草丛中。
小黑鸟龇牙咧嘴地从扎人的树丛中爬出来,只觉眼前一黑,一道红衣男子正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自己,面带微笑。
“二、二哥......”阿幽被男子的笑里藏刀吓得浑身一哆嗦,飞快举起翅膀护住脸,“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人形都化不出来就敢离家出走,”玄洲微微一笑,蹲下身,手中骨扇拍开阿幽瑟瑟发抖的翅膀,笑意不变,“小幽长本事了。”
下巴被骨扇轻挑着,方才还神气无比的黑团子现在便如板上鱼肉,只能一把抱住玄洲脚踝,乖乖讨饶,“求二哥不要告诉父亲......”
“我自然管不了你,”玄洲眼中一闪,笑意更深,笑吟吟道,“不过你得答应二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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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消失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回玄青宗了呢。”
云锡肩上搭着一件汗津津的布衫,身上只剩薄薄的汗衣,浑身上下散发着青年人的朝气与活力。
几大步慢悠悠地晃到景曦身边,云锡抬手勾住景曦脖子,嘴里叼着熟悉的狗尾巴草。
下午听见会时他照例躲在角落睡觉,不知多久门外一阵喧闹声把他吵醒,一问才知道是凰族二皇子带来的迎亲队。
刚想与景曦分享,结果转头就瞧见他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一问又才知道人早跑出去了,讲师还就此发了通牢骚。
“去找阿幽了。”景曦冷冷推开他的手,对着一身汗味的云锡皱皱眉,“离我远点。”
“得了吧,谁不知道那胖鸟肯定是找个地方睡觉去了,”云锡挑唇嘲讽一笑,手指朝着景曦正前方画了个圈,含糊不清道,“我去找我师尊吃饭了,来不来随你。”
说罢便拍拍衣服,头也不回地朝着不远处的一桌走去。
此时正是用饭时间,各家子弟在偌大的厅堂内自由围坐一周,而各宗门的总宗主仙君们反倒是独自用饭。
云锡不知哪里搬了个凳子,生生堵在叶翎与司尧中间,椅背上挂着湿透的衣裳,笑眯眯道,“仙尊能否让个位置,弟子想同我师尊坐一处。
“云锡,你——”
“无妨,”见司尧皱眉欲训斥,叶翎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左右张望一番,问道,“你看到景曦了吗?方才还在的。”
云锡眼睛向后一瞥,拖长语调,“他啊——”
叶翎顺着云锡的目光望过去,见景曦在远远站着便挥手招呼人过来,让他与自己相隔一人坐在余怜旁边。
五人同坐一桌的场面招来不少注视,叶翎有些不习惯的低了低头,只听司尧轻笑一声,“小翎果然还是很容易害羞。”
这道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三名弟子却听的清清楚楚,叶翎盯着四双齐刷刷的目光,低低反抗一声,“别说了。”
“好好好,不说,”司尧抬手给叶翎夹了青菜,看云锡默默也举起木碗冲着他,摇摇头给他夹了块红烧肉,问,“赛制都了解吗?”
今年仙门大会的赛制如同往年一般,采取淘汰制,每轮抽到相同刻字的人进行擂台比武,获胜者进入下一回合,直到分出最终胜负。
而每年的前三名能获得一次进入通天阁的机会,至于收获如何,就要看个人机缘了。
去年独占鳌头的云锡自然不用多说,余怜与景曦也各自点点头,表示了解清楚。
“那我和小翎便去看看散习者,若有天赋尚佳的,带回宗门也好。”
像玄青宗这种基本只收习道世家或有特殊机缘为弟子的人大宗门派,仙门大会则是普通百姓进入宗门修习的唯一机会,自行修习法道的散习者若在比试中表现优异,便有可能获得宗门青睐。
不仅如此,前五名的散习者,还有自行挑选宗门甚至指定师尊的殊荣。
叶翎像是没听见一般,握着筷子目视前方,直到司尧再次询问才回神答道,“好的......宗主你知道玄洲住在哪里吗?”
傍晚劝了阿幽半天没劝动后,叶翎和景曦各自回了房间,本以为玄洲离去时会将金羽软甲带走,结果叶翎回屋却发现软甲被叠得整整齐齐,就放在他床边。
大张旗鼓地来却一声不吭的走,东西还留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