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转将头来,看向窦侃和大壮,却正不是曹丙描述的“白面细眼小子和豹环眼的黑壮汉”吗?顿时心中一喜,大喝道:“拿下来!”
周围立刻有人拿着铁叶盘头枷往两人头上套来,大壮立马叫道:“俺们犯了什么事,要抓俺们!”说着便想动手。
“三哥!不要动,听我的。”窦侃连忙喝止。
周围的兵士将挺起的环首直刀又慢慢垂下。待铁叶盘头枷固定住脑袋,枷锁固定住双手之后,几人便将窦侃两人押去开封府的监狱中去。
东京皇宫大内,坤宁殿①。
赵炅正和李皇后和衣而睡,突然敲门声响起,张大官的声音传了出来:“官家,官家。”
赵炅本就睡得浅,听声即起,躺在床靠上:“进来说话。”旁边睡着的李皇后也被惊醒,忙将月白丝袍披在赵炅身上。
张大官进来后道:“官家,柴枢密和赵枢密赶来说有事禀报,还说是今天常起居后的事。”
“哦?待吾穿好衣裳,去福宁殿说话。”赵炅示意张大官将衣裳准备好。
“官家,什么事啊?怎么上午的事就这么快?”李皇后面带困意,睡眼朦胧。
“嗯,不是什么大事,回来再说。”赵炅随便应付后,便穿好了云白长袍,离开了坤宁殿。
福宁殿中,柴禹锡和赵镕早已待立多时。
赵炅坐定后,便问道:“玄圭、化钧,什么事不能明日百官入阁之后再说啊?非得大晚上的扰吾清梦。”
“臣惶恐,只是赵枢密派出的探子,侦听到一件事,让臣不得不与赵枢密一块前来禀报。”柴禹锡作完长揖后回道。
“哦?化钧,究竟是什么事?”
“启禀陛下,臣早上领了旨意后,回到家中便召集精明强干之人,将他们散往东京侦查。今天晚上,其中一名叫曹丙的军汉回报说龙津桥上有人言涉指斥②。其中有许多不能言之事,臣听到后马上去联系柴枢密,决定一块进宫面圣。”
“嗯,究竟那人说了些什么?”赵炅有些困意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一些。
“这……,臣不敢说。”
“无碍,吾自有分晓。”
“那臣斗胆大概说说,他说:‘太祖欺侮孤儿寡母多得天下不算英雄,官家提斧进宫……’”
“啪!”一声巨响响彻寂静的福宁殿,赵炅狠狠用手砸在御案之上,“说,继续给我说!”
赵炅紧咬刚牙,从牙齿中硬生生地挤出这几个字。
“官家提斧进宫后,窗户纸上又有血迹出现。”赵镕慢慢地说出这几句话,全身的力气似也用尽,额头汗流如注。旁边的柴禹锡也惶恐不安。
“好啊,好啊!竟有如此贼人,血口喷人若此!将他捉住定要严查,我倒要看看他背后是谁在指使?”盛怒之下的赵炅站起身来,令二人立刻去查。
等二人走后,赵炅在福宁殿走来走去,“我大哥明明是天下军士爱戴,众人拥黄袍而成天子。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更是可笑,大哥本就有意传位于吾,可恨那宋氏竟打算先叫她的儿子日新前去宫中,继而接过大统,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幸亏王继恩前来唤吾,可总有人不相信,甚至说我杀大哥,苦哉、苦哉!恨也、恨也,宋氏竟敢如此……”
慢慢的,赵炅平静下来后,脑中又突然想起李皇后方才说的一句呓语:“怎么上午的事就这么快?”对啊,这上午刚有意侦听这东京城,晚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难道?
“张大官,你快跟上刚才走的两位枢密,与他们一块审案,给我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赵炅将门外的老太监喊来。
“是,官家。”
却说窦侃和李大壮两人,他俩头戴盘枷手带枷锁的一路便进了隶属于开封府的监狱中,监狱大门上方的狴犴③龙首之石像,在火把的照射下散发出阵阵阴冷。
众兵士把两人交接给门子,又跟狱卒办理入押事宜,两人便被投入押房。
“大哥、边上的大哥!能不能把俺们两人头上的铁叶盘头枷给拿下,谢谢大哥了!”在去押房的路上,窦侃梗着脖子讨好地对旁边的狱卒说道,毕竟这铁叶盘头枷重达七斤多,窦侃实在是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