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们就被带到了严皓的办公室,而西装男则进入了隔壁的一间房间,应该是休息室之类的地方。
“付警官,久仰大名。”严皓等候中已经沏好了一壶上等的普洱茶,分成三杯,拿起其中一杯边品边说,显得很从容。
童忻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正端着茶杯,双瞳像黑曜石一般,平静如水却似看穿一切。
童忻仔细观察着,这严皓和彭越简直是两个类型的男人。彭越走的是硬汉风格,蓄着胡渣,行事可谓风驰电掣。而严皓似乎缄默中带着一股书生气,但即便他有着如此文质彬彬的外表,却让童忻打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女人独有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趁老付和严皓谈话之际,童忻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不断地观察着四周。
办公室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排书架。左边是一些关于现今世界上最先进高新技术的科技书籍,大多数是互联网产业的巨著,有些技术甚至还没有得到应用,只有论文与雏形。右边是许多案件卷宗,及有关于犯罪心理学的著作,包括巴特尔的《犯罪心理学》及特维的《犯罪心理画像》等。
童忻拿起其中一本看了几眼,又放回了书架,靠在书架的最右边,随后又翻了翻几个标志性大案的卷宗,心里暗暗称奇,小小的房间,一边是人类最光明的未来,一边是人类最黑暗的罪恶。
“你说你是凌晨两点左右发现的被害人,对吗?”老付一边喝着茶,一边切入了正题,“为何你凌晨两点,会出现在南山公园后山的停车场?”
“和几个工作上的伙伴有应酬,一直到凌晨,想起前一晚把车停在了南山公园,就和老邢回去取车了,哦,就是刚刚带你们上来的那个人,他叫邢讳。”
“那你们发现江启华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老付继续问道,似乎严皓口中的朋友应酬已经得到了确认。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昏迷不醒,像是被什么药物迷昏了,我们马上就拨打了急救电话,并通知了东区分局。”
“嗯...”老付若有所思,“再说说你们进去和离开停车场的具体时间。”
“大约一点五十分进入,两点零五分离开,离开前一刻才发现了异常,就马上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并通知了公安局。”
“一点五十到两点零五?照你这么说,你们取车花了整整十五分钟?”童忻在一旁忍不住发出了疑问。是啊,十五分钟,这个时间长度确实有些暧昧。十五分钟,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其中当然也包括实施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这位是?”严皓抬起头,看了童忻一眼。
“我是重案组新来的童忻。”童忻毫不怯弱。无论老付和彭越是否相信严皓,她都认为严皓有重大的嫌疑,至少一定不像看上去这么无辜,姑娘家的固执倔强此刻似乎都涌了上来。
“童警官,你误会了,我们确实是在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就进入了停车场,但是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停车场找了个角落,抽了几根烟,直到要离开了才发现一辆车反常地停在了通道旁。”严皓解释着,语气异常平静,“你要不相信,可以再去停车场走一走,应该还能找到我们昨天剩下的烟头。”
童忻虽然对这个解释不是很满意,但是似乎也找不出严皓语言中有什么破绽。
这时老付赶紧打了个圆场:“小丫头新来的,不懂事,严总可别见怪啊。”但是眼神中却似乎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言重了,我倒是觉得童警官洞如观火,不愧是彭越的手下。”严皓淡定地又品了一口茶。
三人继续喝着茶,讨论着案情,不知不觉就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这时邢讳才从外面敲门进来,低声在严皓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严皓皱了皱眉头,心里感叹,江启华罪有应得,终是救不得他。他回过神又和二人继续说了很多有关于那一晚的细节,直到秘书一次又一次来办公室催促,他才为难地起身,对老付童忻说道:
“大概经过就是这样,如果没什么特别的疑问,还请两位警官改日再问,如何?”
“哎,叨唠了严总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老付大口喝光了杯里的茶,起身和严皓握了握手,最后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打开门先走了出去。
童忻仔细收拾好今天做的笔录,越看着严皓越觉可疑,但还是工工整整地把笔录塞进她的黑色双肩包。突然她眼珠一转,似乎有什么鬼点子又上来了,默不作声地把手机塞进了沙发的缝隙中。
才刚走到楼下,童忻就故意放慢了脚步,故作模样,翻上找下,然后对老付做了一个很难为情的表情。
“老付,我手机好像落办公室里了。你先走吧,我拿了就赶回去,反正也不是很远,我认得到路。”
“你这小丫头,刚还觉得你有点魄力,原来这么也这么粗心。那行吧,你可得抓紧点,彭队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
“好咧,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偷懒的。”童忻俏皮地向老付摇着头的背影招了招手,然后按着邢讳带他们走过的路,又悄悄地回到了严皓办公室的门口。虽然严皓的逻辑并无破绽,但是她总觉得有一丝丝不协调,严皓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童忻看着四下无人,便悄悄地附耳在门边,可惜无论她换几种姿势贴着门偷听,里面都是死一样的沉寂。最后,她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一声,两声,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声响。
见无人回应,童忻又鼓起勇气旋了旋门把手,没想到门并没有锁,一下就打开了。她蹑手蹑脚地进入了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呵,就这样,才多久人就不见了,还嫌我们打扰你严大经理工作,童忻一边暗骂,一边审视着严皓的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和之前别无二致,红木茶灶上的茶,还隐隐约约冒着热气,童忻环视一周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突然,她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死死地盯着那本她翻过的《犯罪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