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若你读到这封信,想必我已经不在了。我死后不必厚葬,我本想死后回到那片草原,我来自那里,我也属于那里。但这场变故不该牵扯你进去,所以为了避嫌,就把我葬在暖阁的花房吧。想来这样,可以满足我的私心,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守护你,你若觉得晦气,也就算了……”
呼延良读完后蜷缩地躺回床上,他不敢想象此时此刻温瑜和莫肃在一起,不敢想象两人此刻在干什么,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还是耳鬓厮磨情意绵绵,也不敢想象此后温瑜这个人真的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了吗?最后的画面停留在温瑜射向自己的那一箭,之后有温瑜的哭喊,有涂匡的嘶喊,有御医的呼喊。
温瑜,我很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呼延良想起了很多,想起儿时念书时不好被父皇罚跪,温瑜将肉饼偷偷藏在衣袖里递给他;想起小王子小公主们一起骑马练武,她总是因为打不过男孩子哭鼻子,自己就在对战时故意输给她逗她开心;想起初春的油菜花田,奔跑的少女和追逐的自己;想起自己年满十八岁封王的时候自己把玉镯套在她手腕两人许下前世今生;想起她在王府里的日子;想起父皇寿宴时母后刁难她非要献舞,她扭伤了脚之后自己从宫门一路背她回府,第二天母后批他行为不端;想起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吵着要吃绿豆糕。
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动了心,究竟又是哪一刻,竟有了白头偕老的念头。呼延良记不真切了,只知道这一闭上眼,眼前便总是她的身影晃来晃去,忘不掉,根本忘不掉。
还爱着,怎么忘得掉?
呼延良想起自己授礼当日父皇问:“良儿,你想要什么?”
“父皇,儿臣想娶温都公主温瑜为妻。”
只是后来才听母后说,那日父皇本意是要封太子的,如若那日自己求得不是一个女人,而是权位。
“可是我到底更想要王位,还是更想要温瑜呢?”呼延良没有答案。
想着想着,呼延良在她的床塌上睡着了。这是神谷山之后,他的第一个好梦。梦里,她在。